但斯内普依旧不理解齐娅拉这种恨不得朝生暮死的疯癫。冰冷绝望的感觉依旧残存在他心头，斯内普暂时不去想这个问题，他吐出一口气，收回了抵着齐娅拉的魔杖。

    “走吧。”他说，“我正好有一份需要送去魔法部的文件，我带你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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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幻影移形的挤压感消失，齐娅拉触电般收回抓着斯内普手臂的手，佯装镇定地抓紧了挎包的背带。

    他们正站在一条无人破败的小巷中，隔着几步路是一个典型的英式红色电话亭。斯内普没有言语，径直走向电话亭，齐娅拉赶紧小快步跟上去，然后咬着嘴唇闪进电话亭的角落。

    齐娅拉把自己尽力想象成一只扁扁的魔鬼鱼，因为当斯内普也走到电话亭里之后，她竭尽全力地不让自己和斯内普有任何肌肤接触。斯内普没有理会她这种奇怪的努力，他拿起电话听筒，言简意赅道：“西弗勒斯·斯内普，齐娅拉·洛，因公拜访麻瓜出身登记委员会。”

    从电话的凹槽里突然滚出两枚徽章，斯内普把它们抓了起来，将其中一枚递给齐娅拉：“拿着。”

    齐娅拉艰难地伸出手，斯内普把它放进她的手掌。短暂的相触后，齐娅拉几乎感觉自己的心要跳出胸膛。

    “祝您来访愉快。”

    和未来机器提示没什么区别的语音响起，整个电话亭开始向下沉降。在持续下沉的漫长黑暗中，斯内普突然开了口。

    “我会死？”

    齐娅拉贴在冰冷的玻璃上，忽然捏紧了徽章。

    “……是。”她说，“大约是在明年5月。”

    斯内普又不再作声。

    “你恨我？”

    齐娅拉愕然地侧过身，这一举动让狭窄空间里的两人不可避免地挨到了一起。齐娅拉感觉到自己的半边身体贴上了斯内普的手臂，他没有闪避，齐娅拉也无暇顾及了，急急地分辨：“没有！您怎么会这么想？”

    “摄神取念的最后，你头脑里的声音一直在叫我去死。”

    黑暗中，齐娅拉根本看不清斯内普的表情，她的心猛地缩紧，仿佛再度沉入了冰湖。

    “不，那不是在对您说的。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您，那个声音的出现是个意外，它的攻击对象……其实是我自己。”

    齐娅拉的声音单调又干涩。漫长的坠落中，斯内普沉默地听她解释。

    “这是我的病。我一直有这样的疾病，脑中多了关于未来信息之后，这种疾病更加严重了。无论我在做什么，无论在哪里，这个声音会突然响起，说我一无是处，说我面目可憎，催促着我赶紧去死。它的出现无法预知，我能做的只有在它响起后拼命抵抗。”

    原来那是攻击她自己的声音。

    斯内普心头浮起些许复杂的情绪，他又很快将丝缕的疑惑和其余他不愿深究的感情压下。在渐渐明亮的魔法部大厅灯光照耀下，他整肃神情，摆出无懈可击的防御姿态。

    “我知道了。”他简单地说，“回霍格沃茨之后来找我领欢欣剂。”

    齐娅拉看着斯内普背对她的后脑勺，片刻呆愣后，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展颜一笑。

    电梯门开启，他们来到了魔法部。

    清晨，金碧辉煌的魔法部大厅已经涌入了不少前来上班办事的男女巫师。很快，附近的人发现了斯内普，但少有人敢明晃晃地打量这名名声在外的食死徒。他目不斜视地大步走向大厅尽头的电梯，齐娅拉快步跟上，努力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一些。

    没人敢靠近斯内普，齐娅拉发现他们享受了一把畅行无阻的待遇。他们绕过崭新的雕塑，穿过金色大门，前往排着长队的电梯。

    “我们不用去安检台检查魔杖吗？”她悄声问。

    “不必。”斯内普说，“他们不敢查我。”

    齐娅拉突然有了一种狐假虎威的安心感。尽管这种依仗着伏地魔心腹耀武扬威的体验在这个时期极其荒谬。

    果然，斯内普目不斜视地路过了安检台，没有人上前阻拦。齐娅拉借此机会用目光在男女巫师的队列中搜寻，她知道此时哈利三人已经喝下复方汤剂变成了其他样子，但她不清楚那三个人伪装的样貌，只能凭借自己模糊的记忆勉强进行筛选。

    “西弗勒斯？”

    他们来到电梯前，等待上班的魔法部职员们在电梯前排着队。当他们靠近之时，队伍突然分开了，这个效果和刚才斯内普前进时的效果一样。很快，一个长着有些凶狠面容的男巫从避让的人群里向斯内普走来，脸上带着惊讶混着喜悦的微笑。

    “早上好，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你。你怎么来了？”他停在斯内普面前两步远的位置，丝毫不在意自己断开了一条等待电梯的队伍，“有什么事要让你亲自来一趟魔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