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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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口的礼物催生的贺雪堂胆子也大了起来,如果尉迟青对他无意,又怎么会赠他青丝,女子的青丝何其重要。好他轻轻拉住了尉迟青的手腕,紧闭的窗户透进莹白的光,贺雪堂开口道:“尉迟姑娘……还有一事我要央求着你。”

    尉迟青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说。”

    “姑娘颜盛色茂,宛若仙人,每每看见姑娘这张脸,总是叫我技痒,我恳请姑娘允许我为你做副画,并无任何亵渎之意,只是觉得姑娘这样的容颜应当永久留存于世,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未听得回答,贺雪堂已然有些紧张,尉迟青的性情古怪,他并不能完全摸透,虽他是带着一幅欣赏的心思作画,可在尉迟青眼中也许是一件极为冒犯的事情。

    可尉迟青却答得很爽快:“好啊。”

    贺雪堂来了精神,他已经画了十一张美人图,尉迟青是第十二张。

    这些美人图张张都是他心中的绝色,庸人之姿的他不会画、略带姿色的他也不会画,就算是千里挑一名扬一方的水准也未必能入得了贺雪堂的美人图。须得是人间角绝色、又有独特风韵,最好再有些别样风骨的,才能让他一展笔墨。

    好比朱颜,朱颜不仅姿容出色,那一手琵琶技艺也是超凡脱俗,一曲《河满子》能叫杜鹃啼血,客人罗袖湿透。

    再好比义菀姑娘,他初见义菀是在一间私塾之中,义菀一人舌战众儒生毫不怯色,风骨卓绝,第一眼就叫他沦陷。他费力讨好也不及帮她筹集资金修筑女子私塾能让她高兴……

    想着想着,贺雪堂忽听见尉迟青道:“殿下,你在想谁?”

    “没……没有。”
    贺雪堂展开宣纸,却寻不见颜料。他恍然想起自从来了清风观之后,只有松烟墨,并无其他颜料,他这么多天也只用了松烟墨。

    见贺雪堂动作一顿,尉迟青问:“怎么了?”

    贺雪堂连忙摇头:“无妨,只是方才才想起来我手上只有一味松烟墨,今夜恐怕只能简单勾勒,若要上色,还要等回到王府之后。”

    尉迟青点头说了声好。

    贺雪堂叫尉迟青坐在床边,点起蜡烛放在床头,映照着尉迟青的一半脸,光影将他的面容线条勾勒的格外清晰,深邃的眼睛明是一团星雾,暗又是把利刀,雌雄莫辨,野心勃勃,含着一抹奇特的恨意,贺雪堂觉得应当是自己看错了。

    尉迟青并无羞怯,直视着贺雪堂,可贺雪堂却看不清他,无人能将其看得清楚,他是林间妖,水中影,月上迷。

    此间无酒,少了一味引子,贺雪堂觉得缺了点滋味,他作画是总喜欢将自己喝的醉醺醺的,神志模糊时,便有灵感通达。

    在清风观不能要求太多,贺雪堂看了一会儿尉迟青,便开始动笔,意兴所至,他画的格外快。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贺雪堂搁了笔,叫尉迟青过来看。

    尉迟青执起灯走到他的身旁,纸上只有一种颜色,粗略画出他整个身形,面容也只有简单的勾画,算不得一幅完整的画。

    可贺雪堂将他画得很好,身姿、神态、连那双眼睛,即便是他自己来画,都未必会画出这样的相似。他好像在对镜自照,从另一个人的眼中窥视自己。

    窥视着窥视着好像由此就能看到,他那被隐藏起来的、不为人知的一面。

    谁也看不见,贺雪堂看见了。

    只是贺雪堂以为自己看错了,他狐疑着盯着自己做出来的画,本来是和尉迟青一起欣赏的,看着看着越发琢磨出点不对劲来。

    都说画能彰显人心,为何他笔下的尉迟青……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虽说他也觉得尉迟很像一种妖魅,可……不该是这种杀意勃勃的东西。

    贺雪堂尴尬一笑:“是我作画的时候太浮躁,画出的尉迟姑娘不及本人万分之一,下一次,等回了王府之后我一定为姑娘画一幅真正的美人图。”

    尉迟青笑了,笑出了声音,那声音又不似人发出的,有种隐秘的快活,他侧目看向贺雪堂,伸手拦住了他捏住纸张的手:“我觉得殿下画的极好。”

    这夸奖听起来不一般,贺雪堂讪讪笑着,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顿了顿道:“那么等我回去之后将它裱好。”

    尉迟青才不管什么装裱不装裱的事情,他笑着靠近,几乎就快贴到贺雪堂的脸畔,贺雪堂一慌,将蜡烛掀翻,又匆匆扶起烛台。

    他的手被蜡油一烫,刚要叫出声,尉迟青的手已然覆盖了上去,冰凉刺骨,从骨头里散发出一股寒意。

    可尉迟青分明在笑。

    “我听他们都叫你十一郎。”

    贺雪堂:“不……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