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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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长嬴咳嗽了一声:“他们是刺客,今日多亏了尉迟姑娘。”
贺雪堂疑惑了,如果说黑衣蒙面人是刺客他尚且能理解,叶媪也是刺客吗?叶媪不是在太子府中许多年了吗?连她也想杀贺长嬴吗,那从前那些亲切模样又算什么……
恍惚间又听得贺长嬴说了一句:“尉迟姑娘没有受伤,你不用担心。”
贺雪堂:“没、没受伤就好。”
此时秋南山才带了卫兵姗姗来迟,太子被拘禁,府兵悉数被收,只靠秋南山这一支护卫。看着地上横陈的刺客,秋南山额头上冒了汗,太子毕竟仍旧是太子,若不是尉迟姑娘护住了,他就得获一个渎职之罪。
秋南山双手抱拳,屈膝半跪:“臣来迟,请殿下恕罪。”
贺长嬴面上倒没有半分怒色,只是认真叮嘱:“这两人招招狠辣,像是豢养多年的杀手,请秋大人将今夜之事禀明,接下来要如何查究,也要秋大人多费心了。”
秋南山道了声“是”,刚要从地上起来,瞧见那位十一殿下也在这里,披了件斗篷,松松散散系在身上,长发散在身后,扭回头正看着他,眼尾、唇色皆是艳红,长睫盖了些许瞳仁,半遮半掩,似受惊吓后显得有些没精神,蔫蔫的。
秋南山一看他,动作就卡了一下,心中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是心头揣了一只猫,猫在他的心口抓了几下,叫他痛,又娇俏地叫了两声, 让他痒。
他匆匆起身,暗骂自己做事不专心,刚要告辞,就见贺长嬴走到贺雪堂面前,白皙修长的手指为贺雪堂将斗篷的帽子戴在头上:“十一,风冷,夜还长,回去睡觉。”
贺雪堂犹豫着:“可是……”
知道他仍在担心自己,贺长嬴笑笑:“别怕,刺客已经抓到了,秋大人会给院子加派护卫人手。”
贺雪堂看了眼尉迟青,磨磨蹭蹭地回了屋,坐在床榻边踢开了鞋,鞋边那抹干涸的褐红刺痛他的眼,他惊叫道:“把它丢走!”
小厮进屋,忙丢了鞋子,又哄了贺雪堂一会儿,贺雪堂这才安心沉沉睡去。
半梦中,他觉得有人推了门进来,睁开眼睛,看见尉迟青坐在床边,正盯着他若有似无的笑。
尉迟青和刚才他看到的一样,墨色衣衫,长发拢在身后,露出白皙的脖颈,轻/薄的黑衣衬他白如珍珠,那截露出来的脖颈上青色血管如夏虫鼓鸣、振翅翕动,段段分明,沿着肌肤而下隐入胸膛间。
贺雪堂忍不住倾身靠近,又瞧见他唇红欲燃,微露贝齿,真乃一张绝色面容。
他被这份美景恍了心神,迷迷糊糊问:“尉迟姑娘怎么深夜造访?”
尉迟青笑,伸出一只手:“十一郎,我手伤的厉害,你帮我看看。”
贺雪堂正奇怪着刚才贺长嬴不是说尉迟青没有受伤吗?贺长嬴不是说谎的人,难道是尉迟青故作坚强,贺长嬴也没发现。
是了,定然是尉迟青不想他们担心,方才才什么都没有说。
他实在是个太好太贴心的人。
青葱柔荑,如巧匠雕琢的美玉,贺雪堂不敢亵渎,牵着看了半晌,没找到一处伤口,尉迟青的指尖却不断有鲜红的液体流出,不像血,像他平日作画时最喜欢用的朱砂,猩红夺目,朱砂顺着尉迟青的指尖流进他的手心,大片的颜料晕染开,嵌入他掌心中的细小纹路,似蛛丝、似罗网。
尉迟青笑起来,低低沉沉的,忽而变成一朵云,忽而变成一轮月。贺雪堂怀疑自己是醉了,虽然他未饮酒,眼前美人已足够醉人。
他刚要开口,说些讨姑娘欢心的话,眼前人又变了,陡然变得凌厉,手拿长剑,指向他的心口,质问:“你也想杀太子殿下?”
这……这又是何出此言呐……
贺雪堂忙解释道:“没有,太子哥哥对我那样好,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朝堂上的事情我不懂,父皇也从不让我参与。再说,太子哥哥那么好看,我喜欢他还来不及,怎么会害他……”
美人眉眼一横:“我不信!”
冷剑直戳他的胸口。
贺雪堂大叫一声,从床上扑腾起来。
是夜,屋内昏暗,屋外隐约可见卫兵火把的光,原来是场又喜又惊的梦。
他手脚冰凉,出了一身冷汗,想想梦中光景,又痴痴笑出来。
尉迟青,尉迟青,这三个字怎么哪个字都念起来这样好听。
贺雪堂手撑着下巴,眼睛眨巴了几下,心痒手也痒,自上次之后他许久没画美人图了,尉迟青这等人物,怎能不入他的美人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