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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过一场秋雨,山中落叶铺满地,被雨水一淋,散发出一股湿润的腐朽味。m.wannengwu.com
朱水莲戴着斗笠,手持镰刀蹲在地上,用手翻开地上的烂叶枯草,将两朵肥厚的乌枞菌小心翼翼地摘下放入身旁的竹篓里。
今日收获颇丰,竹篓里装了满篓的菌子,全是珍贵的乌枞菌。这片松林是她早上行了十来里路赶来的,因离村子远,村里的人懒得跑,因此林子里的菌子基本没被什么人采摘过。她今日过来,果然收获满满。
朱水莲背上竹篓准备下山,在经过一棵老松树时,她不忘从树上用镰刀刮了好些松树块,这种老松树块饱含松脂,夜里可以用来点灯用,这样就能省下一些灯油钱。
在回去的途中又下起了雨,朱水莲怕竹篓里的菌子淋雨不好存放,便将竹篓从背后卸下护在胸前,并将斗笠摘下盖在竹篓上。
待回到村子时,雨已经停了,可她却淋成了落汤鸡。
她沿着村里一条泥泞土路一直往里走,土路的尽头一棵老柿子树下,一间看着有些破旧的两层木房便是她的家。
这个时节,老柿子树上挂满了金黄未熟的柿子,如无数盏小的灯笼,为那间老木房添了一丝温暖详和的美好气息。
这个地方名为卢阳县硖石村,因这里多山地,林木资源丰富,因此这里的人都以木材建房。
房子基本都建成上下两层,楼上是阁楼,通常用来做粮仓和存放杂物,楼下才是住人的,中间正门进去是堂屋,堂屋左右两边除一间用来做灶房,里外均是睡觉的房间。若是家里人多的,也有在阁楼设卧房的。
朱水莲并不是当地人,她本是邻近安远县的。
两年多前她成亲不到一年的夫婿不慎摔下山崖而死,夫家的兄弟妯娌惦记她和生前丈夫那一亩三分地,硬是变着法儿地将她赶出了夫家。
她不得已只能回到娘家,可娘家的亲爹老子朱六牙也是个靠不住的,又没了娘,她爹好赌成性,为了几个赌本可以六亲不认,家里早已是输得家徒四壁。
眼看朱水莲守了寡落单回了娘家,朱六牙又打起了她的主意,转头便将她许给了隔壁村一个殷实人家的傻儿子,只为收取六两银子的彩礼钱。
朱水莲得知后连夜从家里跑了出来。她风餐露宿忍饥挨饿逃到了这卢阳县,途经现在的硖石村时,在路边碰到一位老妇人背着一捆柴摔倒在路边,她好心帮忙将老人送回了家。
这位老人就是许大娘。许大娘见她是孤苦伶仃从外地逃难来的,便有心收留她。她得知许大娘亦是一个孤寡老人,老伴多年前就已去逝,唯一的儿子许大山于三年前上了战场至今未归,音信全无。
村里的人都认为许大山只怕已经死在战场上了,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朱水莲见已年过六旬的许大娘独自生活实在可怜,便决定留下来。
想她爹朱六牙没啥大能耐,不可能还能跑到这卢阳县来将她抓回去。那傻子家也不会为了六两银子大费周折,最多就是让朱六牙将那六两银子吐出来。
朱水莲在硖石村一待就是两年。两年里与许大娘相依为命,情同母女,朱水莲勤劳能干,种田种菜,收拾屋子,家里家外都侍弄得井井有条。时间一久,与村里的邻居也渐渐熟稔起来,村里人见她勤劳朴实对许大娘又孝顺,都乐意与她来往。
但许大娘却在去年冬天病倒了。朱水莲将平日攒下的几个钱全数拿来请大夫给许大娘看病,许大娘吊着口气拖了半年还是去逝了。
至此,许大娘家就只剩她一个外来人独自守着,朱水莲没想过离开硖石村,日后这里就是她的家了。
朱水莲进屋后换下一身的湿衣裳,然后拿了木盆开始挑拣背篓里的菌子,她将一些蹭烂压烂的或品相不好的乌枞菌挑了出来,余下好的又仔细地重新放回背篓,打算明日一早拿到集市上去卖。
她用秤秤了一下,足有五斤重,乌枞菌味道鲜美,是很难得的山珍,这五斤至少能卖上百钱。
之前为许大娘办后事的钱是村里一些好心人借她的,她得想办法努力挣钱还给人家。
朱水莲没有什么特别的本事,有的只是一把子力气和不怕吃苦的干劲儿,除了时常能捡一些山货卖钱外,她还种菜卖,屋后面就有一大片她开垦出来的菜园子。
这会儿她于园子里摘了些葵菜回屋里,来到灶房生火做饭。
饭煮熟后,她将洗好的葵菜切段,把刚才挑出来的那些不好的乌枞菌洗净掰成两指宽的块状,放油与葵菜一起炒,再放少许水加盐焖一会儿便是一道鲜味十足的佳肴。
她现在一个人吃饭简单,不像以前许大娘在时,因许大娘没剩几颗牙,她每次要将饭菜做得细软好吞咽,如此许大娘才能吃得下。
吃完饭,眼见天还在下雨,她难得地歇了下来,从堂屋左侧的一间卧房里翻出一件男人的短褐来,这是许大娘的儿子许大山的,那间房也曾是许大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