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暧昧丛生(一)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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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稀月晦,寒露随风入窗来。m.moxiangshu.com

    宋知斐睁眼之时,只觉四肢似浸透了水的棉花,又冷又沉。

    豆大的油灯笼下一方昏弱的暖光,灯下端着药盏的秦氏,就这样带着忧切的神色,映入了她的眼帘。

    “醒了?”秦氏哎呦一声,难掩欣慰,“你昏睡了大半个日头,可感觉好些呀?”

    宋知斐微微点了点头,旋即,视线也在屋内寻找了起来。

    见其面色虚弱,秦氏先放下了药盏,转而端起了一旁的清粥小菜。

    这还是晚间一位姑娘来入家中,称是这小郎君的故友,特意送来的。见他久病不愈,又请了好几位郎中来悬丝诊脉,施针开药,他们也捎带着一并沾了光。

    可想,这位小郎君不仅清朗绝尘,也是个金尊玉贵之人,如今不得不暂寄她们的寒舍,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呢?

    秦氏的思虑烂在肚里,没有贸然打听。

    可宋知斐却微微启唇,不曾见到梁肃踪影,略有奇怪:“他没有回来么?”

    秦氏一听便知问的是谁,才想起来念叨:“噢,回来过的。可是回来一会又走了,风风火火的,也不知是怎么了。”

    “那小郎君瞧着与人不亲近,又是个有主张的,我也没敢多问,可我瞧他的脸色……”

    秦氏的声音顿时矮了下去,“难看得紧。”

    “你们两个是吵架了么?”

    宋知斐微闪了下眸光,恍惚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吵架?

    几时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近来几日,他们似乎相处得还算和洽,好端端的,她应当也不曾惹他生气。

    这小殿下又是哪处不顺心,同她闹脾气了。

    女孩遥遥望向窗外的弦月,云雾飘浮迂回,一如她猜不透梁肃的心思。

    “不知道。”低声细语萦系忧牵,如一缕轻风化在了浓浓的夜色里。

    悬于九天的月儿等了一宿,也没等得归人音讯。

    可待到次日,晨光洒落碎影,清风挟来露香,宋知斐如往常坐于桌边静饮热茶时,却迎来了一位风光无限的大人物——

    秀才张世玄。

    其实早在树林遇到巡兵之时,她便已有预感,他日定会同这位地头龙打上照面。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罢了。

    听闻此人随身带着一本册子,上面载着巡兵每日抓到的哪家那户,谁人欠了浣衣银、野猎银等等。

    他还不喜定确切的收银期限,只爱随手翻黄历,翻到哪日便哪日摆驾而来,杀村民个措手不及。

    若是有人哭喊求饶,跪地磕头,那他便更加快意了。

    今日,便是他出门取乐的黄道吉日。

    秦氏闻讯后,心中像塌了块巨石,急得满屋子直转。

    尚来不及让宋知斐快寻个地方藏起来,便听那错杂的脚步声,伴着小卒横行霸道的呼喝来至了门口。

    “家中人何在?”

    秦氏吓得回神,忙一把搂过儿子,跑到了门口迎客:“在、都在这。家中还有老母卧病在床,万望老爷见谅。”语气虽低微,可声音却早已吓得发颤,亦恨得发颤。

    “秦氏?”张士玄睇了她一眼,目光似是把鄙夷的刀凌于她卑弯的脊梁之上,捻着手上的册子翻了几页后,又八面威风地嗤了一声,“欠二十两。”

    他衣着打扮尽是读书人的宽衫锦袍,持一把画扇,悬玉绣金。

    年岁不及高                                                ,至多二旬左右,便已有大腹便便之态,四方步一路左摇右晃,晃进了大门,竟似有遮天蔽日之势,直挡却了宋知斐正晒着的好晴光。

    一进门,瞧见在秦氏怀中瑟瑟发抖的稚子,又甚有情致地以折扇敲了下他的小脑袋,吟吟笑道:“这么小,还不能替你娘还钱呢。”

    秦氏惊慌,立即死死抱住了怀中骨肉,恨红了眼,泪水一下子逼出:“你休想打我儿主意!”

    张士玄啧啧摇头,好言教化愚昧:“秦大婶,你搞清楚,这交的是上京路耗,到时候要填入国库的。”

    “大祁律上可都写了,逾期不纳者,仗四十。你儿子受得住?”扬起律法之威,他面露恶讽,仿佛这是他最得意的武器。

    里头的宋知斐听罢,轻笑了一声,连茶都喝不下去了。

    这笑分明不浅不淡,亦听不出恶意,可莫名就让张士玄心里升起了一团火。

    秦氏这间草屋破败不堪,连光下有多少尘粒皆清晰可见,张士玄本没想过要踏入这晦气脏乱之地,闻声进来一瞧,才发现屋内竟还有另一人。

    “哟,还有新面孔,见到本大人竟敢不迎见?”

    他出言问责,摇起画扇降着火,一肚子威福正愁没处使,本欲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