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真难伺候(一)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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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万两?梁肃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www.yingboge.com

    当今天子性情多疑,以富贵温养皇戚,好断其谋反之心。虽免了赋税徭役,却不可入仕行商。

    梁肃孤零无势,于此境地下,养俸被轻慢便不说,还难有生计之法。

    甚至有不长眼的王族,以为他受困京城,还暗地借兴修之名侵吞他父兄在京郊的田产,惹得他不日便趁夜潜入,将冷刀架在了那人的脖颈上,“占着死人的田,你睡得可还安心哪?”

    是以,于梁肃而言,这一万两并不是什么小数目。

    “我凭什么相信,你就是颗金豆子?”

    少年不以为意地环手倚于树旁,见其信口开河,也未免太过失真,不置信的目光已如鹰隼打量。

    宋知斐没有多言,只是费力地从怀中取出了一只锦缎香囊,于火光之下,尤显辉色。

    梁肃幼时也曾出入过几次皇宫,见识过不少奢巧之物。

    此香囊便是以金丝银线为质,铺绣着仙鹤云纹,菘蓝之上嵌以玄黄,缀以丹红,団拥锦簇,别是一般庄雅雍容,

    此等纹样与设色,唯有宫里的特供及恩赏,为彰显天家威仪方可纳用。

    如此看来,这主人确实还是颗不显山露水的金豆子。

    宋知斐实在烧得没了力气,见他已识货,勉强笑着道下最后一句:“死人……可就没法交易了。”

    虽是利诱,却也是在变相逼他保她性命。

    梁肃素来不受人威胁,只冷笑一声,心道谁管她怎么死。

    可还未开口对峙,这病秧子便昏晕了过去,像是没了活气。

    “……”莫名被人噎了一记,还真是怪有些不痛快。

    少年没好气地丢了吃完的鱼骨,打算换一处地方休息,临行前善心犹存,顺道揭下了一旁晾干的外袍,如盖裹尸布般丢在了她身上:

    “自求多福吧你。”

    秋夜漫漫,可孤零的烤火却飘摇明灭,硬是以微弱之势,捱过了一个晚上……

    **

    翌日。

    “娘,那儿怎么有个死人?”

    “嘘,别乱说话。”

    清晨的天光刺上宋知斐的眼帘时,她半梦半醒间,隐隐听到了附近有人私议。

    听声音,是个好奇嗔怪的稚童,还有讳莫如深的母亲。

    大抵是某个沦落荒野的过客就快死去,才引得她们侧目一瞥罢。

    气若悬丝间,宋知斐心中已然不再有何波澜。

    她深知自己命不久矣,无非是回光返照,才有这片刻的神志清明。

    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除去未能施展的抱负,她也不曾再怨艾此行的落难,不过是遗憾自己揣着良药葬命于此,却未能早早托与护卫去救治她的父侯罢。

    若还有来世——

    “废话少说。”

    少年沉冷而不耐的声音忽然闯入了她耳边,似刹那间的清心之铃,驱散了她所有的思绪。

    而正当她莫辨虚实时,紧接着入耳的,却是一位老者踉跄的脚步声和念叨声,间或还混杂着稚童受惊的呜呜声。

    嘈杂的声音愈来愈多,她挣扎了几番,试着睁开了沉重的双眼。

    刺目的日光之下,是一间以土砖和茅草砌就的旧屋,斑驳的痕迹、寥寥的家具,无不昭示着生活之艰苦。

    视线转而向下,则看到                                                榻前站着一位怀抱幼子的民妇,小童约莫四五岁的模样,饿得面黄清瘦,正含泪吮咬手指,好奇地眼巴巴望着她。

    而再看向后,一位老先生坐于桌前开着药方,梁肃则皱着眉立于一旁细看,不知在说些什么。

    疲倦如潮侵噬,紧绷的心弦力尽而断,不觉沉沉陷入了黑暗。

    再度苏醒过来时,已是日暮黄昏。

    晚照的夕阳映在梁肃那张暗沉的脸上,醒后乍一看,还怪有些煞风景。

    “睡得还舒心么?”

    少年似笑非笑地问候着她,看起来等得并不是很舒心,“是上了天堂还是下了地狱?”

    病后初醒的女孩静躺在榻上看着他,丝毫不受他的恫吓,眼神中凝着复杂的怔然。

    见此,讨了没趣的少年也不再戏弄她,索性舒展起僵累的筋骨,移开了目光。

    他真是闲疯了。

    居然在回来见到这病秧子出奇命硬、当真挺过了一晚时,没走几步,低骂一句,终还是折回积了次功德,趁天大亮,顺道去替她寻了个大夫。

    早知这般费时麻烦,他便不碰这烂摊子了。

    瞧见这副神情,宋知斐也知是劳烦了他,硬是撑着坐起了小半身子,虚然一礼,温笑道:“大恩难忘……感激不胜。”

    分明是虚弱的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