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打工日常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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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蔓带着客房部操作手册快步往回赶。www.chunyuwx.com
张莉正站在走廊上张望,满脸笑容地迎上来,“719客人打翻了饮料,需要做清洁。但是不巧,眼下我有事走不开,其他人也都忙,你自己去可以吗?”
黎蔓接过清洁服务车,答的风轻云淡,“可以。”
“那辛苦你,我得忙去了。”
张莉走后,躲在门内的阿姨探头低声说:“诶,你不知道吧?719那位仗着学历高,来头大,特高傲冷漠,事事吹毛求疵,难缠得很!谁去谁倒霉!她能有什么事,分明不想担责任,骗你独自背锅。”
黎蔓笑笑,“看来你现在不忙,不如我们先把活干了回头再说?”
“好——诶。不行!我忙着呢!那位祖宗太能折腾了,上头又重视,我可惹不起。你好自为之吧。”
步入电梯后,里面有个跟她前后脚办理入职,但班组不同的新员工莉莲。
莉莲上海本地小囡,见多识广,消息灵通,话密。自来熟地上前挽住她胳膊,“你几楼,我们一块儿吧?”
黎蔓笑笑:“719。”
莉莲顿时瞪大眼睛,吃惊地‘啊’了下,“天哪!你这也太背了吧!719是港籍,他爷爷都是南洋爱国实业家,华人总会理监事,鼎力支持改革开放。他自己也是个人才,麻省读金融,按接待级别长住在这,不少老同事因他挨罚扣钱。待会你敲门可千万庄重点……”
看来是个傲慢的家伙,得离远点。黎蔓听在耳里,淡淡谢过“情报”,脸上没有流露情绪。
好在到了719,例行敲门“housekeeping。你好,服务员”两遍后,里面始终没人应答。
那位贵宾没在。她顺利自行开门进入。没遇到什么麻烦。
只是整个套房摆满质感昂贵的衣服、鲜花,画作,雕塑。
梦一样流转漂浮的光线中,地上横七竖八地散落鞋,丝织物,衬衫,别针、金属扣……像个奢华的艺术品展厅,不像住的地方。
黎蔓小心翼翼避开那些看起来价值不明的物品,仔细搜寻了一圈,根本没发现到底哪里打翻了饮料,也分不清哪些该收拾、哪些不该收拾,完全无从下手。
可先放着等他回来再问“哪里需要打扫”显然不行。这位爷早上刚投诉过。
她不能成为第一天上班就被投诉的员工。
情急中,黎蔓蹲下来半跪在地上,一寸一寸地毯式检查。最后在床边摸到高脚杯碎玻璃,和一滩半干的红酒渍。旁边还有件衬衫。被玻璃划了个口子。纽扣也掉了个。
迅速清理碎玻璃、更换地毯后,她没乱动其他的,带着那件衬衫找到张莉:“这件衣服洗衣房能补么?”
张莉吓了一大跳,说话都结巴了:“天哪,你、你搞个卫生划破了719的衬衫?!”
黎蔓不着痕迹地躲了躲横飞的唾沫,“是客人自己扔在碎玻璃旁的。”
张莉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埋怨到:“唉呀,你怎么不问一声就带回来了!万一客人投诉怎么办?再说了,洗衣房缝个扣子上个拉链还可以,补破洞,你当他们是当代晴雯?”
再说下去也是浪费时间。黎蔓干脆表态自己想办法解决。张莉这才收声离开。
过了会,之前那个阿姨,又从门后探头出来:“她这个领班是接班接的。你找她啥用也没有,还不如直接去洗衣房看看。”
衬衫上的红酒渍确实需要尽快祛除。舅妈就在洗衣房,算算时间这会儿也上班了。
黎蔓抱着衬衫找到舅妈,没敢透露是719的。只说洗干净带回家补。
舅妈一摸料子,连连摇头,“羊毛的。一不小心就缩水变形,不能漂白不能刷。红酒渍已经干了不一定洗得掉,我打上香皂泡俩小时试试看。你下班后再过来。”
黎蔓忐忑地先返回岗位。人生中第一次这么紧张。担心卫生没搞干净被投诉,担心未经允许把719衬衫送洗被投诉。五点一过,立刻打卡匆匆赶到洗衣房。
然后,她悬着了一下午的心终于死了。
舅妈顶着闪亮的寸头,捧着衬衫和一卷同色羊毛纱线,告诉忧心忡忡地她:“这什么伊夫圣罗兰的衬衫,又贵又娇气,非常难打理,洗了很多遍,我手都搓白了,还是有印子。”
很浅的印子。一般客人可能会给予理解。但719那位如此令人闻风丧胆,很麻烦呐。万一人家点名投诉,那她岂不一下子“出名”又赔钱?
走出员工通道放眼看去,雪子已经融化了,滇池路湿湿哒哒,行人稀少。早上的“玻璃八音盒里梦幻的童话世界”犹如梦幻泡影了无痕迹。
黎蔓抱着衬衫,低头朝自家筒子楼“霓虹公寓”方向步行。偶尔与三两行人擦肩交错还能听到他们用本地话小声交谈。好像是在说“火锅”。
雪风凛冽的傍晚,冻得人冷彻心扉。也许她也需要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