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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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今晚发生的事情,让梁颂自以为镇定的心湖荡起阵阵涟漪。

    宋怀玉看似温顺好说话,实际上就是一只实力强劲处在蛰伏期的野兽。

    “你想多了,如今大敌当前,不适合谈论这些东西。”梁颂抬首,那张脸上除去冷静,再也看不到任何的表情。

    她直起身子,拿起放置在一边的外袍披上,此时此刻宋怀玉才发觉,从梁颂醒来到现在,她一直穿的是单衣。

    宋怀玉沉声道:“殿下以后做事还是通知我一声吧,否则我要是无意间破坏了殿下的计划,我心里会过意不去。”

    他将自己的姿态放低,尽力将脑中不可实际的想法尽数压下,失控的情绪已经被理智消磨殆尽。

    宋怀玉见梁颂不说话,自嘲地笑了笑,“殿下,刚刚冒犯到殿下,是伯仲的错。”

    他起身整理好衣摆,朝着梁颂弯腰拜礼,双手端在身前:“让殿下见笑了。”

    突如其来的酸涩占据了梁颂心里那片空地,她眨了眨眼看着宋怀玉的举动,向来灵敏的思维在此刻停滞,她不明白宋怀玉此刻的行为代表了什么。

    “你是在……与我划清界限吗?”梁颂放低声音,目光死死看着宋怀玉。

    宋怀玉收回手,视线留恋地看着梁颂的脸,他在今夜突然明白,他和梁颂之间隔着的东西                                                太多了。

    信任对于他们来说是最重的致命伤。

    梁颂这数十年来活的太辛苦,她无法信任除却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包括他。宋怀玉心道。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只是梁颂被自己困住,无法接受别人伸出的手。

    “殿下,你我相识数载,说起来最相熟的那年是我最痛苦的那年,我阿爹战死,阿娘重病去世,我的亲人只剩下年迈的祖母尚在。”

    宋怀玉突然提起年幼往事,梁颂也安静的听着。

    “突然说起这个,殿下应当也是忘了,不是为了让殿下对我有什么恻隐之心,只是……”宋怀玉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只是突然觉得自己想要的太多罢了。”

    梁颂看不懂宋怀玉的意思,她只是执拗地开口:“你要与我划清界限?”

    宋怀玉摇头:“不是。我只是回到最初的位置,殿下也清楚我们之间是一纸交易,殿下不必介怀我此前所有的行为。”

    他狠下心去说出这些伤人的话,指尖颤抖到不能握紧拳头。

    梁颂眸色流露出无措的神情,她上前一步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口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宋怀玉,是我让你感到伤心了,对吗?”梁颂想了好一会儿,才堪堪开口,“你该知道,该知道我不能去做寻常女子该做的那些。”

    我有血海深仇,背负太多年的枷锁已经去不掉了。

    宋怀玉。

    梁颂闭上嘴,将未尽的话咽了下去,她仓皇退后几步,停留在烛火照不到的阴影里。

    沉默在房里蔓延开来,无形中有什么东西已经开始枯萎。

    “殿下,我不会——”宋怀玉站在原地,屋外响起众人的惊呼声,他朝着外面看了一眼,神色怀着难以掩饰的失落。

    “外面好像出事了,殿下就待着这里,我去看看。”

    被迫打断的话不会再续上,梁颂静静看着宋怀玉离开的身影,她浑身的力气被瞬间抽空,强撑着扶在圆柱上呕出一口血。

    她并不是叶无猜测的那般没有发作,而是因为发作才匆忙定下引蛇出洞的计划。

    化枯粉是没有解药的,这件事除去付雲和傅桑,再无第四人知晓。

    梁颂之所以能在叶无闯进去前及时醒过来,就是付雲想尽办法调制出能将其压制的解药。

    她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去了凉州之后梁颂就知道了柔溪一直在与胡兰的人有所往来,她压下所有情绪一直在凉州招摇出市。

    就是为了让乌娅他们知道,她的背后是镇北侯和北侯军,一旦抓到梁颂,就能威胁到镇北侯和整个北侯军。

    无人知道,梁颂以身入局为的不是旁的,就是为了能让胡兰出兵。

    王印丢失不过是胡兰王故弄玄虚,以此为借口吞并周边小国势力,壮大胡兰军力与北蛮一同蚕食大宣疆土的拙劣手段。

    梁颂胡乱抹去嘴角血迹,站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抬头看着寒月高悬,听到外面乱作一团,缓缓勾起一抹笑。

    她喃喃道:“乌焉,希望你的后手不会让我觉得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