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山巅一战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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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情绪十分不稳定,狂躁的叫声让巫昭捂着耳朵跪倒在地。
扶枝无暇顾及她,迎着蛊雕的方向就冲了过去。
新叶鞭早就化作实形,战意十足地附在她虎口处,鞭尾正随着扶枝踏风而行的步伐在空中舞动,伸展的身姿下一刻就欺身上前,卷住前侧某棵高树伸出的枝条,接力将扶枝向上一拉,躲过蛊雕头上双角的突袭。
蛊雕见一击不成,爪子紧紧抓地,在扬起的尘土间停住向石壁冲撞的势头,调转方向又朝着刚刚爬上树枝的扶枝奔去,瞄准时还看到这个渺小的人类对自己挑衅一笑,巨大的身躯积攒的怒气更加浓厚,行进速度猝然提升,莽撞地刮倒了周遭许多树木,这一来一回,场上能完好地立住的高树唯有扶枝画下血箓的那五颗。
扶枝单手扶着盘虬卧龙的高树,气定神闲地看着蛊雕不断逼近自己,不断逼近五木化灵阵的阵眼,原本因失血而略发苍白的脸颊,也在声如擂鼓的心跳中变得红润,眼眸中闪着势在必得的精光。她下颌微抬,不断估算着蛊雕距离阵眼凝魂盏的距离。
十五步...十步...五步!
掌心顷刻炸开刺眼的绿光,顺着与她相接触的树干流淌进血箓深刻的笔划中,如同一抔清水汇入了干涸的河道,眨眼间,五棵高树的上的符箓连同地面上相连的纹路就亮了起来,繁复冗杂的线条浸润着扶枝的血,再加上源于天地自然的灵力,致使蛊雕从踏入阵法的第一刻起,就失去了逃走的机会。
五指收 拢,扶枝像一名老练的傀儡师,毫不拖泥带水地拉着丝丝入扣的灵力丝线,将陷入阵法的蛊雕强力逼入凝魂盏的小天地。
当蛊雕感知到自己逐渐偏离方向,正在不受控制地向一个虚影奔去时,慌乱地想要调整方向,但为时已晚,它距离那危险的盏口只剩下最后一步。
“不要——”
好不容易从蛊雕叫声的影响中恢复过来的巫昭,转身过来后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蛊雕不可逆转地消失在虚空中,轮番闪烁着红芒与绿芒的奇怪阵法缠住了它的每一根羽毛,将它拖进了一个瞬时出现的巨大茶盏。遮天蔽日的茶盏此刻承装的不是茶水,而是她的阿妹。当她下意识地惊呼出声时,已经什么都阻拦不了了,茶盏上绘制了众多的纹样,每一道颜色都给她十足的危机感。
她知道这不是凡物,蛊雕也不是,自己与扶枝亦不是。她从在梅山里捡到蛊雕的那一刻起,其实心底就对蛊雕的终局有所担忧,巫族的典籍中曾经记载了这种奇怪的大雕,栩栩如生的画像下是用朱砂标注的警示字样,可巫昭总是想着赤红字样下另外的标注——祖先曾于鹿吴之山与其结缘,性忠诚。
尽管它在她最灰暗、最绝望的时候出现,被她饲养、被她利用,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杀孽,可自己却总是私心作祟,想要留下这个唯一全心全意对待自己的小兽。
“我才是最大的罪人...”不怪族长将齐嘉澍多留的那些时日,也不怪他的贪婪与诱惑,更不怪齐宅众人的漠视与欺辱,都怪我,都怪我....我才是最大的罪人!
巫昭跪坐在地上,泪如雨下,可嗓子里却一声哽咽声都发不出,木然的眼神定定地望向蛊雕消失的位置,脑中走马灯似的回放起从初遇到相处中的各种细节,手掌不断攥紧,直到指缝间有点点殷红渗出。
蛊雕带来的威压消失殆尽,扶枝一身轻松地走向巫昭,却在看到巫昭表情的时候变得迟疑。
她曾无数次看到过这种表情,比茶壶大不了多少的脸上粉饰着月光一样惨白的神色,与果仁一般大小的眼睛里变幻着不同的苦痛,四肢僵直在原地,整个人如遭雷劈——也许是被从内里彻底粉碎了信念。
扶枝疑惑地停在原地,明明事情已经结束,因巫昭而起的可能会为祸人间的因果也被扶枝解决掉了,她怎么反而比之前听到自己要抓她回去时更不开心了。
耀日隐藏了踪迹,梅雨季的重云再次盖了过来,阴郁的天色让巫昭垂着的面庞神色不明,扶枝瘪着嘴站在她面前,端详了许久。
“我不懂你现在在想什么,但是你必须跟我回去。异兽不属于这个时代,所以它有它该去的地方,你是这个时代的人,所以按照这里的法则,你也有你该去的地方。”
“我帮不了你太多,但是还是那句话,你的故事,或许有人愿意倾听。他有一杆笔,我看过,那是能写出针砭时弊之言的笔杆。你的苦,你的痛,你一切我理解不了的情绪,都该在大白于天光才是——不要叫亲者痛仇者快。”
眼前无端掠过那日从邓和袖管里掉出的几页稿纸,上面的字字句句,扶枝都记得格外清楚,其中一句尤为振聋发聩。
“我辈中人,宁鸣而死,不默而生!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