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以笔作枪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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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才喘着粗气坐在椅子上缓神,直到带着湿意的风让她后背一阵一阵地发凉,胡母才冷静下来,仔细地思考其中真伪。
很遗憾,这篇文章中所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
胡母上午刚刚同巫昭会面,那个气血明显不足、身体有些虚弱的女子让她在利用之外多少是有些心疼的,所以在签了谅解书并与律师会面解决了遗产继承事项后,她并未直接和巫昭商量财产移交的事项,而是亲自将她送回医院,嘱咐她养好身子。
胡母的良心与犹豫没有持续太久,自己是余京齐家最后的血脉了,家族的荣光不能在自己眼皮底下毁于一旦。
在她刚刚决定要取出私房钱去调查这篇文章的作者时,外头的门房就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报信:“老夫人,不好了,外头突然来了很多人,在门口边吵边往门上泼狗血和粪水,您快拿个主意吧!”
胡母震惊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拄着拐杖就往大门去,口中还厉声吩咐着下人从后门出去找胡雪松报信。
好在是胡老爷子早些年就辞世了,要是今日他还坐镇宅中,肯定是要怒斥齐家行事的,不过如今胡家掌握话语权的人是流着齐家血的胡母和胡雪松,定是要拉着胡家挽救齐家这艘沉船的。
一支笔可以当得过三千支毛瑟枪①,胡家如何处理文章激起的民愤现下还不得而知,但齐家的身败名裂已经是既定是事实了,虽然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不会一直不变,对此事 的记忆也不会与石头一样永久,但只要有一个人还记得曾经有一个无辜的女子在那座宅院里受过的迫害,惊语小报上的这篇文章就达到它的目的了。
——也达成邓和对巫昭的承诺了。
点灯熬油地写出这篇文章,又亲自监督着这版专题报道从白纸一张变成印满油墨字迹的报纸,邓和的身体虽然还吃得消,但眼睛着实是有些不舒服,平时不喜欢带的眼镜这几天也又出现在他的脸上,姬明远见到后调侃他从“白面书生”变成了“白面黑芝麻书生”,气得邓和听他说一次就翻一次白眼,搞得眼睛更不舒服了。
这些天来,茶馆一直人来人往的,三人也时常在茶馆讨论案情,今天却安静得异常,只剩扶枝一个人在二楼靠着窗边昏昏欲睡。
邓和因这期小报爆卖,中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被叫走帮忙去了,姬明远更是一早就没来茶馆,只是让阿大来告诉扶枝,自己今天要去向老大汇报所有的事情,巫昭那边的转移也在下午进行,总之就是事情很多,今天来不了茶馆。
旁人都以为扶枝是喜欢清净的,因为她平素不爱讲话,还总是靠在窗前发呆,每天的活动不是照料院里的花草,就是观察着小巷里经过的人,唯一会上门来打乱她作息的就是担心她无聊的姬明远,以及被茶馆之下的上古大阵吸引而来的客人。
此时,巷子里也没有任何人经过,甚至上门叨扰的“客人”邓和还有“无聊鬼”姬明远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茶馆是十成十得清净,扶枝却有些躁动,趴在窗沿上,手指无意识地扣着上面的雕花。
扶枝不知道这种莫名的感觉从何而来,便只能将它归咎于契约的作用。
幸好这种莫名的空虚感没持续太久,雨帘之下,扶枝远远地看见姬明远的车子从巷子口开往茶馆。
冒着尾气的车子稳稳当当地停在茶馆门口,那张有些凶相的脸上满是欠揍的笑,靠着车门抬头对二楼窗口处探出一颗脑袋的扶枝说:“有人想见你,我就带她来了。”
扶枝心中有数,闻言将脑袋缩了回去,转身下了一楼。
果然,在厅中等待她的是一个瘦弱的身影,巫昭看到她下来后,露出了一个格外开心的笑容:“扶姐姐,谢谢你!”
扶枝一向是不擅长应对这种场面的,眨着眼睛好一会儿才说:“没事,都是契约罢了。你既然决定要离开,那日后就不要再想着前尘往事了,今后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我晓得姐姐的一片苦心。滇省的家我还是没脸就这样回去,我的自私不知道给巫族带来了多大的祸患,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要去阿妹的山头做起巫族人治病救人、培育药材的行当,不过这次,我要用巫族百年传承的知识去做,而非身体里那些珍贵的血液。”
扶枝盯着她那双晶晶亮的眼睛看了许久,才缓缓颔首。
叙话道别前,扶枝问了她最后一个问题:“蛊雕从何而来?”
巫昭有些迷茫地回答:“姐姐,我不骗你,我真的不知道阿妹从哪里来的,它是一年前自己落在梅山黑屋门口的,我也是照料了许久才想起来它是传说中的蛊雕。”
目送着那个瘦小的身影乘车离去,扶枝的眉头愈发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