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避嫌 第(3/6)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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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呼吸着,在罗雨风平淡的视线下,竟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她喃喃道:“这人死了……而你们找不到凶手。”
这次,罗雨风开了口。
“此人在何处?”
被如此反问,方耀祖苦笑了一声,一下子又瘫坐了回去。
罗雨风了然。
“你也不知此人下落,你在找他。”
方耀祖无法反驳。
罗雨风目光移动,直至石桌上裹着麻布的兵器。
“此人的消息,还有你们的功法,我要知道。”
方耀祖的镰既保留了长镰的优势,又能灵活兼用。若是这样的功法,左手持剑右手持镰也是行得通的……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方耀祖怔怔道:“功法……我……”
她眼神飘忽了出去,看起来十分难言。
“功法,早就没了……”
那双眼睛再回过神时,闪过了深深的苦痛。
“……元宅初的夏天,圣人即将登基,襄州却发了洪水,有人说圣人非真命……总之,时任洛州留守的荣王为了收拢民心,开城放粮。我们家中,收留了一个逃荒而来的女子,她手脚勤快,便当个帮工……后来,阿娘撮合,她嫁给了堂兄,日子过得也算和睦。”
“一日……一日,我从学堂归家……”
她的嗓音逐渐粘稠,好似黏了陈年的血,张也张不开,合又合不上,连吐出的话,也字字染红。
“……一家二十三口,皆是中剑而亡,只有那女子没了身影!功法……双镰的功法也拿走了。”
她粗糙的脸颊上,终是划下了一滴泪来,被忽然提起的唇角兜进了嘴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她笑了一声,说道:“那是个画本,我们家往上数八代,凑不出半个识字的……”
乌金倏然抹了下脸,然后撇过了头。
半响,罗雨风张开唇,却没有发出言语,随即轻轻清了下嗓子,适才出言。
“你没有亲眼见到,如何确定作恶的是她?”
方耀祖收敛了表情,肃穆而死寂。
“一定是她……我撞见过她以枝作剑,见过她的表情……那日后,没多久就……”
罗雨风默了默,旋即眸光转动。
“……你说双镰功法。”
方耀祖咽了下喉咙。
“对,我帮还有重镰功法,供男子习练。”
罗雨风点点头。
虽说女善内功,男善外功,但这世上也有练外功的女子,比如她阿娘忠安郡王,力气比拿重刀的肃王还要胜上一筹。
但这样的女子还是少数,就说她自己,成日偎慵堕懒,若非没有功法加持,是绝没有这样的气力的。
据方耀祖描述,显然,那凶手也不在此流。
一名从襄州“流亡”而来,对自身气力并不自信的女子,十二年过去,如今也三十岁左右了。
若是偷盗者,定然奸诈,这些信息也未必准确……
罗雨风侧过身,掀衣站了起来,看向了她。
“娘子既是去寻的少卿,想必是搭不上正主了。若是有实在的关系,也不该此时才去拜见……”
方耀祖直直地看着她,半响,也跟着站了起来。
她二人身量相仿,如此一来,便在石桌两端齐平了。
方耀祖恍惚了一瞬,不知为何,下意识地松了脊背,在罗雨风面前矮了半截,意识到这一点,她又僵了僵,有些无所适从了。
再看向罗雨风,她还是那般斜斜地站着,神色无甚变化,还是那样,没有轻蔑,没有怜悯,安稳地像块长在河底的鹅卵石。
她想象中的县公,应像是磐石,是黑的,坚的,更是锐的。
可当这样白净的县公站在她面前,她又突然觉得,县公依旧是县公,如此也未尝不可……
“……听闻罗府已经十年未进过门生了,县公可是觉得时候到了?”
罗雨风的表情淡了下去,褪色的灯笼纸泛着冷光,衬得那面容更加苍白。
方耀祖嘴角扯了一下,似是自嘲一般,然后一肩高一肩低地抱了个拳。
“县公既然也要追查此人,不知能否顺手帮扶在下?”
罗雨风的眉眼弯了弯,脚步一转,便往院外走去了。
方耀祖眉心一跳,想要出声挽留,却听那柔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十一。”
倚在门旁的边十一娘应了一声。
罗雨风嘱咐:“安排好方大娘子。”
“属下遵命。”
方耀祖咧开嘴巴,扬声说道:“县公如此忙碌,能来见耀,乃耀之幸也。”
乌金:……
这人长的浓眉大眼,怎地说话这么怪!阴阳怪气的,方才真是白可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