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摄影师喊：“好，这次可以了啊，来，三，二，一！”

    “茄子！”

    “好！别动，保持住。好，完事了！下一个班！”

    程欢拉着自己的头发：“啊，这就完事了？这也太敷衍了，我精心编的头发呢。”

    迟息息安慰她：“不是等会儿还要去操场拍吗？”

    “哦，对，走走走！”

    程欢拽着迟息息还有班上的女生去操场拍照，迟息息不怎么喜欢拍照，而且，她也就会那么几个姿势，拍了几张之后就没什么力气了。

    “没想到，拍照还费体力。我先歇会儿。”迟息息在地上坐下来，一边仰起头喝水一边四处张望，找宋然在哪里。

    “钟桐！”程欢吼了一嗓子。

    “哎！这儿，这儿！”

    程欢拉起迟息息就奔着那边去了，钟桐和宋然，还有迟奕，他们宿舍的几个男生在拍。

    “我们这个学习小组怎么也得拍个合照啊。”程欢招呼着，然后把耿涛和卢浩推出去，“你们俩给我们拍。”

    耿涛拿着他的相机，卢浩在一边进行姿势指导：“你们灵活点啊，女生男生插空站啊，男生女生分开站跟拍大合照有啥区别？来，那个，宋然，你往迟息息旁站，迟奕你站他俩旁边，程欢，钟桐你们站一起，好了，来……”

    没拍几张，迟奕就不干了，到一边坐着，有女生来找他拍照，他就干坐着，充当没有表情的拍照机器。

    宋然也被女生们拉着当拍照背景板去了，程欢和钟桐他们几个拿着耿涛的相机在那研究照片。迟息息看着被围在女生堆里的宋然，感到一阵惆怅。

    你说，只是让你去跟宋然拍张两人合照，怎么就开不了口呢？

    “程欢。”

    “哎，咋了，指导？”程欢扭头问他。

    迟奕站起来，拍拍裤子：“给我，宋然，迟息息拍一张合照。”

    “行。但是，你看宋然，你抢得过那群女生吗？”

    迟奕看了一眼，皱起眉：“我们班女生有那么多？”

    钟桐嘿嘿一笑：“谁说只有我们班的，高三十个班呢，刚我还看见有几个高一高二的女生呢。”

    迟奕没有犹豫就往宋然那边走了过去，宋然被女生们围在中间，对着镜头笑得脸都快僵了。

    “让一下。”迟奕站在外面，对着里面的女生们说了一声。

    女生们回头看了他一眼，纷纷让出一条路，然后迟奕伸手一把拽住宋然的胳膊，拉着他就走：“借得差不多了，我带回去了。”

    女生们一阵尖叫欢呼。

    宋然被他拽着逃出粉红色的包围圈之后，女生们倒是没有再过来了，只是举着手机对着他俩牵手的背影一个劲儿地狂按快门。

    程欢拿着相机，冲迟息息使了个眼色：“站好站好。按身高排，息息，宋然，迟奕。”

    迟奕在开拍前，看了程欢一眼，程欢立马会意，冲他点了点头。

    程欢的镜头往左边挪了挪，整个镜头里只剩下了迟息息和宋然。

    两个人都有些紧张，板着脸，钟桐喊：“你们仨是有仇啊，笑起来，啊，对……笑！”

    咔嚓。

    他们的背后是黄昏下的操场，夕阳照在他们身上，校服像是情侣装，两人都紧张地把手背在身后，看着镜头，橘红色的夕阳帮他们遮掩脸红，粉红色的晚霞瞒过彼此的心动。

    这是迟息息最喜欢的合照，每次她看着宋然微笑的脸，都会觉得当时好像有很多可以做的事，说的话，可是她都没有做，没有说。

    年少的喜欢，变成一生的遗憾。

    “考试结束，请考生立即停止答题……”

    考完英语，走出考场的时候，外面的地板是湿的，考试的时候下了一场来去匆匆的雨。现在出了太阳，照得整个世界都明晃晃。

    “真不敢相信，这就结束了。”程欢和迟息息随着拥挤的人群走出考点，“我以为自己考完会很激动，没想到现在特别平静。”

    “我也是。感觉，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

    “现在干点啥？”

    “不知道。”

    “回学校吧。刚才班长说，明晚找个地方吃散伙饭。”

    毕业的聚餐，宋然没有来。

    高考的考场，宋然也没有和她在一起。

    迟息息觉得，毕业这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好好告别，至少要再见最后一面的，可是都没有。

    聚餐的时候，大家都喝了酒，有人表白，失败了。

    那个男生很难过，可是迟息息更难过，她羡慕他的勇气，更羡慕他和喜欢的人能好好告别，再见最后一面，为高中三年的喜欢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为什么宋然没有来呢？

    迟息息从那晚上开始，被这个疑问笼罩着，心里只剩下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