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轻点，轻点，慢点……你们是不是想把我另外一只脚也给弄废了？”

    “不就滑了一下，别这样矫情啊……”

    “医生！来活了……”

    迟奕被校医室病房外的声音吵醒，抬头看了眼头顶透明的输液袋，还有一大半。

    外面一直在吵，迟奕也睡不着了，拿起手机玩消消乐。

    过了会儿，病房门被推开了，他听见校医姐姐说：“声音小点，里面还有个生病的同学。”

    吵闹声小了点，迟奕把被子蒙过头顶，继续躲在被窝里玩消消乐。

    “你要坐着还是躺着？”

    “躺着吧，躺着舒服点。”

    “我看也快到吃饭的点了，你先在这儿待着，我们吃完了给你送过来。”

    “行。去吧，回来带瓶可乐。”

    “都他妈这样了还喝可乐，没听见医生说吃清淡点，多喝水？”

    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了，迟奕掀开被子，转头看了眼躺在他旁边床的人。

    “迟奕？你怎么也来校医室？”

    果然是宋然。他刚才听声音就觉得像。

    “废话，当然生病才来校医室。”

    迟奕一边说话一边退出消消乐，点开微信。

    “你又怎么了？体弱多病的。”

    “感冒。”

    ——我发烧了，在校医室，你过来照顾一下我。

    ——严重吗？

    ——还行，在打点滴。

    ——哦，都打上点滴了，那就不用我过去了吧，这外面下着雨呢。等你好了我请你吃饭。

    ——不行！你马上给我过来。

    ——你又不是三岁小孩了，不就是生个病，这校医室太远了，还下雨，我不方便过去，等雨停吧要不？

    ——我不管，你快点过来。我一个人很无聊。

    ——好吧，那我等雨停。

    ——我不要。我不管。医生说了，我现在发烧需要休息，要有个人来照顾我。

    ——你小孩儿吧？行行行，我知道了，马上过来。

    本来就是小孩。

    迟奕关掉微信，继续打开消消乐，问旁边的宋然：“你是怎么了？”

    “在宿舍门口摔了一跤，扭到脚了。”宋然说，“你这点滴打了多久了？”

    “一个小时左右。帮我看着点。”

    宋然往床上一倒，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肚子，说：“我要睡会儿，你自己看着点吧。”

    迟奕扭头瞅了他一眼：“睡什么睡？你不就摔了一跤，需要睡觉么？”

    宋然也扭头瞅着他：“我困了。”

    “不行，保持清醒。”

    “为什么？”

    “我们来聊一下。”

    “你有病。”宋然翻身拉过被子，“我真要睡了，你自己跟自己聊吧。”

    迟奕见他打起了哈欠，掀开被子，坐到床沿，伸腿踹他的腰。

    “大哥，你要干嘛啊？”宋然坐起来，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要不是我脾气好，我就揍你了。”

    迟奕盘腿坐下了，说：“说了聊会儿天。”

    “我看你不是感冒是精神病。”宋然叹气，“行吧，聊什么。”

    “有没有喜欢的人？”

    “哎，你这个话题也太老套了。”

    “回答我的问题。不要扯其他的。”

    “你审问犯人呢？”宋然挠了挠头发，低着头玩外套上的拉链，“没有。”

    迟奕放在膝盖上的手一下子就攥成了拳头。

    真是恨铁不成钢。

    宋然你到底在怕什么？不就是表白吗，犹犹豫豫三年，还不说，要等到四十多岁错过了才后悔？

    迟奕深吸了一口气，照宋然的性格，他不承认，他肯定也逼问不出来。

    但是有一招对他很有用。

    “哦，我还说你要有我们交流一下这么追女孩的经验。”

    “啥？”宋然抬起头笑着问，“你铁树开花了？看上哪个女生了？”

    “你认识的。”

    “我认识？”宋然嘴角抽了抽，“不会是温尔雅吧？”

    “不是。”

    “我想着也不是。”宋然这下不困了，坐直了身体，催他，“那你说啊，是谁？我当你军师。”

    “很难猜么？”

    迟奕看着宋然，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然后又努力堆出一个笑：“迟息息啊？”

    “嗯。”

    宋然舔了舔嘴唇，咽了下口水，说：“她，嗯，对，是挺好的，你们……倒是很般配。”

    迟奕问：“你呢？”

    “我？”宋然把头低下去了，“我……我没什么啊，我不……我不是说了嘛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