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胡，面色红润泛着油光，鼓鼓的腮帮一动胡子就往上翘，像是有什么机关扯着似的。

    “下跪何人？哪里人士？”这知府老爷是公鸭嗓，先向张小瑞发问。

    “我叫张小瑞，原先住城里，后来搬去乡下了。”小瑞如实作答。

    知府拿出状子引上正题：“张小瑞，城中富户徐娘子告你骗走她家逃奴段夜，你犯了拐带人口的律法。还不速速认罪！”

    小瑞早料到自己被抓与徐娘子脱不得干系，现在一听更知是她玩儿的花样。徐娘子老奸巨猾，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住，避免夜儿再受害。

    他跪直身子告诉知府：“老爷，根本没这回事。段夜如今是自由身不是什么逃奴，您别听徐娘子瞎咧咧。”

    知府冷笑一声：“张小瑞，本府了解你底细。你是街上不务正业的混混，难免干些偷鸡摸狗勾当，此处是公堂由不得信口雌黄，还不老实交代！”

    小瑞想这是在逼我诈我吗？又把以前的事都搬出来了。

    他也算敢说话的，总不能叫徐娘子混淆黑白。

    “老爷明鉴，我除了偶尔赌两把可从没做过啥坏事，不信您去打听。再说段夜跟我离开徐家是立有字据的，徐娘子亲自按的手印儿，你把那老肥婆找来问问她就清楚了？”

    知府本要吓住小瑞，没成想这小子还有一堆理由说辞，又听他一会儿您一会儿你说话颠三倒四也不够恭敬，就生气地再拍惊堂木。

    “找什么找，你个泼皮倒敢支使老爷？”

    小瑞傻愣愣也没看出知府脸色不对。“总得对质一下嘛，不能凭她一面之词你就定我罪吧！”他倒是在公堂上把腰杆儿挺了起来。

    “你……”知府有些语塞，想想小瑞说的也有理，为掩人耳目表面功夫须做到，就下令传徐娘子到堂。

    衙役拿签子去传，过了会儿徐娘子扭着胖身子来了。

    她先跟知府恭维讨好：“小妇人拜见青天大老爷，大老爷日理万机还要为民审案实在辛苦了，您今日定要替小妇人做主！”

    之后又指着张小瑞，表现出深恶痛绝样子：“这厮是街上有名的奸猾泼皮，就是他和那妖精联手骗了我。青天大老爷可得为我主持公道呀！”

    小瑞哪由她污蔑，立时嚷起来：“哎，你是不是猪八戒，怎么还会倒打一耙？你那些说过的话是放屁写过的字是擦屁股纸吗？”

    “放肆，着实恶心！”知府怒吼一句，两旁衙役喊起堂威，告诫小瑞不可嘴上没把门儿的，什么话都在大堂上往外倒。

    知府喝令小瑞和徐娘子都安静，让小瑞把关键字据拿来。

    这次小瑞犯难了，他想到字据在舅舅家被舅妈藏着，如今舅妈回了娘家一时半会儿拿不来。

    只好照实回禀：“老爷，字据叫我舅妈收着呢，她串亲戚去了。不过你找那天去围观招亲的人，他们都能给我作证！”

    徐娘子开始听提起字据，真怕小瑞马上取来，那样自己明摆着不占理。可现在小瑞弄不来她又彻底有了精神，想尽快把小瑞整垮。

    徐娘子对知府说：“老爷莫听他东拉西扯，这无赖明显在狡辩拖延时间，您千万别信他，他根本没字据的。”

    “我有！”小瑞不服气。

    “有你现在就拿来。”徐娘子故意激他。

    小瑞万分发愁：去找舅妈不知要等多久，就算舅妈还在城里，以她那刁钻性子也不见得肯给，只怕巴不得夜儿被徐娘子带走呢！

    “老爷，您去东街找皮筋儿来作证，当时那字据是他经手办的。”重要时刻小瑞想到了铁哥们儿。

    知府犹豫着还要不要传皮筋儿，这时徐娘子暗中给他使眼色，知府大人当即领会。

    收了徐家的银子，装腔作势走几下过场就罢了，哪还真要看什么证据，借眼前机会应该快给张小瑞定罪。

    知府抹了抹自己两撇八字胡，摆出很正经神色：“人心难测口说无凭，你点的证人怕会帮你作假，本府只信物证你又没有。张小瑞，你避重就轻分明坐实了拐带人口！”

    小瑞真是给这知府气到了，莽撞性子上来便开怼。“哎，哪见过你这样当官儿的，凭什么我找的证人不能信，徐娘子说的你就句句全听。你跟他是姑表亲戚吗？”

    “大胆，一派胡言！”知府恼羞成怒。

    “好你个泼皮无赖，还敢咆哮公堂攀扯上本府，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劝你速速招供，否则小心皮肉受苦，别怪本府刑板无情！”

    两边衙役又厉声高喝，小瑞瞧那板子心里是真发怵。

    但他也明白绝对不能招呀，自己若认下夜儿是逃奴，那夜儿将再次落入虎口，那么好的人岂不被这些畜生毁了！

    就咬牙赌气不说话，知府急于结案要弄个屈打成招了事，扔下签子下令打小瑞二十大板。

    小瑞被两个衙役搡倒在地上，他心中算计着二十板子自己能不能扛过去，是死是活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