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6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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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至几息,外面响起鸣心请安的声音。转眼间,崔陟身影映入眼帘,柳梦秋福身,被他挥手退下。
“趁我不在,偷吃了甚么?”
沈净虞板起脸,写满排斥:“你来做什么?”
崔陟挑眉,向她靠近:“夜色已深,自然是来睡觉。”
语音未落,沈净虞睁圆眼,瞬间炸毛,戒备得像只满身刺的刺猬:“别过来。”
却被充耳不闻的男人步步紧逼,胡乱退步,直到后腰抵到妆台台楞,手撑在台面,随手拎起什么,尚未完全抬起,手腕被紧紧抓住,手里的木梳掉落在地。
“砸东西可不是好习惯。”
沈净虞使巧劲挣开几分距离,扭过头拒不理睬,没几息又被他正过脸。
听他道:“进了食,就该消食了。”
……
一句“同我走一走”,在她不情愿之下,沈净虞被崔陟扯着来到小门前,轻轻一推,长廊近在眼前,拉出一条幽深的路。
那日鸣心的话应景地在脑海响起——
“将军半月前专门命人为娘子修建的。”
沈净虞陡升排斥退却之意,只觉恶心异常,不想踏上这条为她铺就的金丝路。
这厢崔陟已经接过项青手中的提灯,真要算起来,这条路他还没有完整走过。
连廊修得仓促,去往苘川前心血来潮吩咐杨慵开工监工,不过五日,自苘川回来就立即叫停了施工。
崔陟至今仍清晰记得他在听到沈净虞说“我已和师兄成亲”时的感受。
出乎意料,脱离计划,但不以为然。
毕竟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已经嫁了人的女人。
他不认为自己必须得到,且毫无必要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心力。
即便起初他的确是抱着这样的心思来的,乃至于走前安排好了安置的院落,以及修建捷径的连廊。
但终究不过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已经嫁了人的女人而已,所以他及时止损,终止计划,选择离开。
连廊的修建因此中止,也许是因为是从霁雪院开始的施工,并不太在崔陟眼前招摇,他没有让人拆除,只是搁置原处。
直到仿佛注定的契机到来,崔陟二去苘川,连廊重新开工。
现下所有事情已然落地,过程虽有些微偏离,但基本如他所愿达成。
只是,崔陟从没有审视,比如想法最初冒头的瞬间,他当真没有想过时隔四年,二十二岁的沈净虞已经嫁人的可能性么?比如及时止损、不以为意的他,却容忍半成品的连廊搁置了将近三个月?
“什么时候开始的?还是……真正的你就是这样……”她还是问出了口,没有说清到底是连廊什么时候开始修建,还是他的阴险诡计什么时候开始谋划,好像,两者亦没有太大区别。
烛芯燃起的光亮被灯罩晕染,照亮一小段道路。
有一瞬间像是回到什么还没有发生的时候,两人闲步漫谈。
“从第一次重回苘川就在修了”,微顿一下,他的语气很是不以为意,目光看向连廊小道,“你看到的就是我。”
沈净虞神情动荡,背脊阵阵发凉,她不由讽笑出声,隐约几多复杂情绪在笑声之下随夜风而去。
原来,重逢就是别有预谋。
崔陟听得紧拧眉宇,出声打断并强行牵手拉着她跨过小门,“骂我也好,恨我也罢,阿虞,你都不可能离开了。”
连廊很长很深,在半道围出小庭院,坐落堆砌的假山亭阁。
怎么会有人面具长在血肉。
伪装、假象,娴熟得仿佛真的就是自己。
她强忍着颤栗和恶心,走过了连廊,全程无言,每一息每一步之间,过往时光也如流水在脑海中重新来过,然后汇聚到眼前崭新的砖瓦。
走出的那一刻,回忆退潮,亮丽的色彩由黑暗吞噬,再也看不见踪影。
她反而平静了下来。
摔在地上的竹筒,撕碎的和离书,嘶哑的质问,甩出去的巴掌……
装满悲恸的地方,短时间内她竟然可以如此平静地再次踏足。
“过来,上点儿药。”
沈净虞眼珠微转,看他扭开药罐,淡青色的霜体刮到指腹。
“我自己来。”
回过神后,自然是有一些若有若无的刺痛,但现在其实也已所剩无几,如果注意力分散,已经感觉不到受了伤。
崔陟吊起眉梢,用行动答复,伸臂作势要揽她,相持到最后,沈净虞坐在榻上,隔着小檀木方几,妥协地偏头,头发撩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