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4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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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月前沈净虞与崔陟在苘川镇重逢,见故人心情甚喜,小小叙旧几句,崔陟提出晚上想在酒楼宴请夫妻两人。www.rulanshu.com

    赴宴前,管循将余下的沈父埋的喜酒带上一坛,酒桌上二人间锋芒微露。

    崔陟与管循四年前便不太对付,回到家中沈净虞提起这事,管循拿过巾帕帮她绞着湿发,只道:“他和我们不是一路人,不相为谋。”

    也是如此,的确不是一路人,不过四年,早已是天壤之别。第二日,得知崔陟已经离去,沈净虞略有唏嘘之余,并未再做他想。

    管循因天灾八岁被沈家收留,沈净虞和管循成婚乃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定和二十四年,大祁与北夷开战,苘川与战场较近,作为重要后备储备,征了大量蔬菜粮食运往营地。

    同年,缠绵病榻多年的沈母病逝,沈父自此每况愈下。

    定和二十七年,他将唯一挂念的女儿托付给信赖的管循。为完成沈父最后心愿,二人不日完婚,婚后旬日,沈父在睡中长眠。

    沈父从前跟镇里大户少爷做过几年书童,少爷眼高于顶,看不上读书的穷酸人,作天作地作走了好几个秀才夫子,引得微词颇多,几年后大户人家搬走了,没有捎上沈父,十两银子便打发了。

    无妄之灾就是如此,曾经主子做的糟心事,连累了当时的他,也牵累了作为女婿的管循。

    管循有意继续参加科举,他们却咬死管循就是沈家的上门女婿。乡镇里秀才不多,如今还留在本地的大多都是考了半辈子上不去的,心里本就郁结,哪知突然窜出个小子,再定睛一瞧,好嘛,说怨不是怨,但就是不得劲。

    因此,即便二人争论,管循并未改姓,住在沈家也是众所周知的原因。

    “住在妇家,婚在妇家。便是坐堂婿那亦是赘婿。当朝律令,赘婿不得参加科举。”

    秀才们口径一致,本就是无权无势的底层老百姓,少一人参加考试自己还多一分机会,更别说是管循这种强劲的对手,没人愿意蹚这趟浑水找麻烦为管循说话。

    那段时间,沈净虞多次起夜看到他披着衣服坐在案前,身影寂寥不得志。

    她想,这夫妻也并非一定要做,他们早已是这世上彼此唯一的亲人。提出过两次和离,都被管循严词拒绝,沈净虞也知道自己想得过于简单,自此就再没提过。

    崔陟离开后不久,有人传出管循收受贿赂的谣言,直言管循因贿赂私自顶包学生进京学习的名额。三人成虎,愈演愈大,管循被停课搜查,十多天后,查明乃不实之事。

    七月上旬,管循又被传暴力惩戒学生,甚至以殴打学生发泄自己,虽然经查仍无所获,但接二连三的谣言却多多少少造成管循清誉受损。

    被人针对至此,二人深思熟虑后下了决定,若此处不留人,不如另寻归处。

    不知哪一天起,沈净虞觉得有人在跟踪她。

    直到那日惩戒学生的谣言被破,管循被叫回学堂谈事,有人敲响了沈家大门。

    喝得烂醉的魁梧壮汉处处显露出危险和攻击性,关键时刻,她被突然而至的崔陟所救。

    也是在喝茶压惊,在崔陟询问她时,沈净虞吐露了连日的苦水,却落得如此下场。

    如果重逢后,她能不念及过往情意,看清相差的鸿沟,远离崔陟,她和师兄是不是就能避开此劫。

    如果,四年前没有救下崔陟……

    都是她害了师兄,都是她的错。

    在梦中,她也眉头紧蹙,眼泪滑进乌发,嘴唇呢喃呓语。

    崔陟凑近,音节渐渐清晰:“师兄……师兄……”

    他瞬时黑了脸,霍然起身,吩咐守在一侧的柳梦秋:“将人看好了。”

    柳梦秋忙俯身应下:“是。”

    崔陟走出霁雪院里屋,杜大夫紧跟其后,目光流连在他鼓起的脸颊,迟疑道:“将军,您的……”

    对方一个侧目过来,杜大夫只觉一记冷风刮脸,紧紧闭上嘴巴,收拾了药箱利索地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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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时精神恍惚,满腔腹的负罪和愧疚将沈净虞压得喘不过气。

    那几声惨叫在梦中演化成无数种残忍血腥的场景,拉扯着让她面对现实——管循死了。

    管循死了。

    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没有了。

    眼角干涩得酸痛,竟落不下一滴眼泪,或许昨夜已然在梦中流尽。

    “您醒了,先吃点儿东西填个肚子。”

    听到柳梦秋的声音,沈净虞一动未动,扭过了头。

    “奴才扶您起来。”柳梦秋手指刚碰到被褥,沈净虞用力抽走。于是稍顿后,柳梦秋转到要搀她胳膊,又被她甩开。

    “别碰我。”身体没有恢复,声音很小,但又非常有力。

    “您这一天还没有吃甚东西,饿坏了身子如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