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3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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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平,黑色的字迹一点点呈现眼前。
纳入眼帘之际,竹筒霍然滚落在地,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和离书”三个字如此刺目,而诡异的是,下面赫然陈列着她和管循的签字。
一笔一画,她万分熟悉的字迹。
男人似乎对她的反应非常满意,极有兴致地继续为她砸实眼前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对你久缠不放,阿虞,我帮了你,如今他签下字,官府亦登记在册,你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他的表情透出明显的愉悦,可他开口说的话字字却如冷箭,一个不落地齐齐扎向沈净虞。
沈净虞难掩惊怖,无法接受眼下的荒诞,嘴唇翕合停滞,最终溢出一声哂笑。
他明明知道她为什么写下和离书,却满嘴冠冕堂皇的谎话。
可笑,简直可笑。
她当真错得彻底,怎会信他,为什么会信他。在他礼貌询问:“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她却真的念上当年情意,想他已为将军,大抵能为她解答,于是坦言告知心中绵延的愁绪。
“保举人数不够,他没有办法继续参加科举。我想着如若我与他和离,这条路可否行得通?”
记忆里单纯的自己恍若隔世,她记得自己在说完这段后立时摇了摇头,只当做有个人能听她发点儿牢骚,她其实早已歇了和离的心思。
如今再看,每一处场景都让她无从置信,懊悔不已。
她简直愚蠢至极,竟为自己招惹了如此祸害。
抬起眼睑,她一眨未眨,定睛逡巡在崔陟的脸上,手指交错间,和离书当面被撕个粉碎。
沈净虞高扬手臂,将纸片尽数扔在他脸上。
随着纸片飘落,方才积蓄的浑身力气仿佛就此逸散,她胸膛起伏,抑制不住尖锐地连声质问:“管循呢?你把管循怎么了?我不认,他是 被你逼迫的!”
沈净虞想起昏迷前那几声沉闷的惨痛,记忆开始胡乱编织,浮想联翩间她痛得浑身发抖。
他是如何签下的,怎么样屈辱地签下字迹。每想一想,就令她呼吸困难。
崔陟静静盯着她,不躲不闪直视她恨不得千刀万剐了他的眼睛,冷静得像是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就算管循是被他崔陟逼迫的,他反问:“你呢?阿虞你的字迹清清楚楚,你想和离,我帮了你。”
她简直气笑出声,像看笑话一样,一字一句冷萃如冰刃:“我,如今能在这里,能沦落到现在的地步,也是被你逼的!”
他不语,兀自笑出声,捏起遗落在衣襟的碎片,在指尖碾成团,弹在地面激不起半点声响。
“木已成舟,你若看着心烦,撕了便撕了。”
愤然和怒火一度被无视,沈净虞竭力想要镇静下来,她舒着心气,最终告于失败,忍不住拔高音量:“疯子!管循怎么样了?他现在在哪里?”
她一而再提起这个让人不悦的名字,严词拒认事实,激烈指控他的暴行,崔陟笑意逐渐凝滞,脸色暗了下去。
在沈净虞再次质问时,忽而恶劣地高扬起唇角,他凑到她耳边,轻声细语:“就这么关心他?”
手掌强行掰过她欲躲避的脸颊,望进她猝然燃烧怒意的眼睛,语气轻飘飘,很是愉悦地说道:“管循?让我想一想,唔是了,管循他已经死了,死在那晚雨中了。”
沈净虞震了震,大脑白光闪过,让她难以思考,“你、你说什么?”
崔陟笑意更甚,一字一顿重复得铿锵有力:“管、循,他、死、了——”
“啪!”
顺着身体本能,一记耳光甩了过去,巨大的响声冻结了空气。
她眼睛发红,气得浑身发抖,垂落的手掌又痛又麻,理智逐渐崩盘:“你骗我,我要回去!”
崔陟被打得偏了脸,他生生滞了片息,眼底翻涌出极具危险的黑云。他回身猛然掐住她的脖颈,周身笼罩不可招惹的气息,说出口的话带着云淡风轻的残忍:“要我打破你可笑的幻想么,阿虞,认清事实吧。”
堆积的眼泪时隔七日终于落下,生命在他掌中,不够用力却足够压迫,慢性折磨着她。
沈净虞没了刚才爆发的气势,管循逝去的实感逐渐清晰,莫大的悲痛席卷了她,犹如汹涌的海浪,裹挟住她,让她死不了,可又呼吸不畅,煎熬着是再试一次挣扎还是放弃摇摆。
“你是不是在骗我?你一定在骗我,师兄怎么,怎么可能……”
她不愿相信,可眼前纯然陌生的人,颠覆记忆,做一件和做两件又有多大区别。
她浑身细微地发抖,刹那间像回到那个雨夜,耳边焦急地呼唤却渐行渐远。
崔陟温柔拭去她眼角的泪珠,语调很轻,像在哄乱发脾气的小孩:“好好待在我身边,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