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小登科,合双鬟(一)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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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害羞。从前面纱相隔,只能通过一双剪水瞳眸来辨别情绪,而今真容相见,原来她羞赧起来云娇雨怯,如此万般动人。
云湄良晌不闻他接话,将要开口,却倏而听见他哑声征询道:“我可以吻你么?”
许问涯看着她右耳背处的小痣,呼吸不即不离地落在那儿,这是他的新发现,同眼尾一般细细的一小粒,可怜可爱。
云湄默然。难道她不同意,他就偃旗息鼓了?她才不信,他身上的野望呼之欲出,无时不刻裹挟着她,还冠冕堂皇地说这些虚的做什么?
云湄起了试探的兴致,偏要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解风情:“郎君酬酢半日,身上一定不舒坦,我唤人伺候郎君沐浴梳洗。醒酒汤摆在入门的香几上,郎君倘若头昏脑沉,用些再睡。”
“好。我不用人伺候。”手背的压覆些微收紧,短暂流连过后,竟当真松开了,许问涯退开几步,褰帘出去,复又侧头看了她一眼,“请娘子……等我。”
云湄愕在原地,多看了几眼他离去的背影,心说这都能收住,真是个能成大事男人。
从前宋府里那些个冲她献殷勤的,她没说两句似是而非的话,一股子恶心的欲念便急不可耐地释放出来了,油腻的眼神恍如蛇信,隔空刮在她身上都能感受到极端的冒犯,分明衣衫齐整,却仿佛被剥光亵渎,令人很是不适。
许问涯虽则与这些男人同出一源,但想头归想头,竟连情之所动希望吻她,都贴心地事先征求允许,云湄鲜少见到这样的男子,不无怪异地目送他走出视野,直到看不见影儿了,还犹自 好笑。
这是真的假的,难不成是为着放长线钓大鱼吗?那句等我……她一会儿一定不好受吧?
云湄正想继续思量下去,心中却先开始不舒服起来。
——成长处境所致,云湄时常以不好的念头揣测面见的每一个人,但自打环心真珠一事过后,每每想要刻意扭曲许问涯的心意,她心里都会蔓延出几丝愧疚来,就像沟渠里的腐鼠妄自揣度天上的旭阳,任她怎么在心中诽谤,他自光芒大盛,始终如一。
这种感觉当真是令人既排斥又自恨。
云湄心烦意乱地抽走放在画轴上的手,穿堂过室地回了婚房,一屁股坐在暄软的大红衾褥里,那被子铺得层叠,身子被包裹得无尽下陷,就像她此刻止不住沦落之势的心境。
——那又怎样?这是宋浸情的夫君!
这么一想,顿时豁然。
她想要成事,首要一桩便是忌情动,到时候剪不断理还乱,处处影响判断,还怎么收场?
***
许问涯沐净了身,擦着发尾走进婚房,龙凤烛下的瓠瓜里酒液满盛,粼粼的光芒倒映在“宋浸情”的眼中,她端端地坐在那里,脸上显出关切,许问涯却无端感觉到她的气质较之方才,要淡漠了不少。
他不由自我怀疑地眨了下眼皮,再行睁开,就见小妻子的脸庞温软依旧,真切地出言关怀道:“我知郎君饮酒头疼不能安睡,儿时便是如此,而今虽然免不了应酬,但回到我这儿,便大可不必拘束了。这合卺酒,便不喝了罢?”
许问涯只当是自己醉酒眼花,并不再多想,走近拾起一瓣瓠瓜,笑道:“要喝的,不能扫兴。”
云湄笑笑,同他交臂,许问涯一饮而尽,味蕾却感受奇异,垂头见小妻子正冲他巧笑嫣然,原来里头的酒液,早便被她私自替换成了亲手熬煮的醒酒汤。
云湄适时说:“少时侍奉榻侧,我知郎君醉酒难受,不忍再见郎君那般,还请郎君……”
她放下瓠瓜,挨过去抱住他,贴着他细声道:“还请郎君原谅妾。”
云湄困了,一整日的颠簸,钢筋铁骨都不一定能熬受得住,眼下只想速战速决,这才舍身靠近,学着姜姑姑所授,探手去解他系得随意的寝衣。
眼下夏热残存,许问涯的中衣单薄,接触之下,探进的指腹之上蓦然绽放出坚硬肌理的触感来,云湄终究头一遭实行此事,男子躯体散发出的热意又不住地干扰着她的思绪,不一会儿便乱了方寸,许问涯出浴后随手系的腰带,反而被她进一步给打上了死结。
云湄:“……”
两人挨得颇近,许问涯的轻笑落在耳边。他的嗓音自来动听,清清泠泠,犹如金玉相击,现下染上欲念,随意一笑,便足够显出千万般的蛊惑意味,轻而易举地将本便动荡的心神俘获。
气氛僵滞,云湄犹自垂头尴尬,不敢抬眼看他,又恼恨他出声嘲笑,手上十指仍倔强地解着衣带。
她原本便是伺候人的身份,偏还不信一个腰带便能把她难住了——
下一霎那,云湄只觉后腰一紧,许问涯修长五指轻易揽住她那一搦不胜衣的腰肢,单手抱着她,另一手自行解开腰带,起身迈出两步,随即护着后脑,给她扔在了暄软的褥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