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巧饰伪(二十九)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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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持团扇,正以扇面追赶一只翩飞的长尾蝴蝶,身姿与蝴蝶同样翩跹轻灵。

    ——这是他头一回目睹“宋浸情”长大后的真容。

    那道映在他漆黑眼瞳中的侧影温婉灵动已极,浑身被日光额外关照,描摹出柳弱花娇的美好身段,一时之间,周遭所有人、事、物,尽皆沦为陪衬,惟余她独自鲜亮,也不知是错觉,还是心动怦然而致,落在他眼中的“宋三姑娘”,竟有闪闪发光之意。

    半晌,许问涯反应过来,赶忙退了一步,回身,大步往来处走。

    何大儒看看不远处的云湄,又看看阔步走远的许问涯,抚须一笑,很是胸有成竹地提步追了过去。

    ***

    那厢云湄被何冬涟戳了戳脊背,疑惑地转过头来,就听何冬涟小声提醒说:“这是我祖父养的,不然也不会立秋了还没死,别扑了。”

    云湄听了,赶忙讪讪地收回了手,致歉道:“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我是实在没事干才……”

    弹琴?她可是断断不敢上去露怯的。

    对诗、斗画?她连宋浸情的笔迹都还没能仿照到一模一样的地步,那便更不用想了,哪里敢贸然当着这么多京中小姐的面儿展露笔锋。

    探讨时兴的妆容?她不在京城生活,不知当地风行,描妆水平虽然自信,却令专业的明湘看得作呕,这么一想,还是干脆别去了。

    于是几番思虑下来,唯有在花厅里吃吃茶,可碍于要维持宋浸情不嗜甜口细点的口味,坐在那儿也就喝茶了,便连干果都得斟酌着用,是以与其端坐原地发馋,那还不如出来走走呢。

    只是没承想,现下连只蝶都不能玩了。

    今儿府上一位姨娘的女儿办生辰茶会,云湄难得不被明湘催着                                                练字、习学女红或是什么贵女礼仪,但也许怕是从前当奴婢忙惯了,而今一闲下来便百无聊赖,那些雅事她又碍于露怯而不能参与,这会子漫无目的地握着小扇儿徐徐扇风,刚想问冬涟什么时候开席,不远处便走来一个婆子,比手请她去前庭。

    “前院的前庭?”

    “是,听说宋姑娘的母亲出身香茶名家,对茶道很有些研究,今日有人进了几款香茗奉上,郎主便邀宋姑娘一块儿品鉴。”

    这些茶事,云湄早前为着伺候何老太太,而专程钻研过,甚至还能为何老太太特制调配,可以说茶艺是一等一地好,至于宋浸情生母严氏那头流行的技艺,她也跟着明湘系统地学过了,倒是不怕出岔子。

    只是……云湄还是有些狐疑。

    ——这些日子,除了跟着何冬涟去给何大儒请安,她一向是待在后院足不出户的。高门女眷有“不窥中门”一说,这些书香世家更甚,特别是极其守旧的何大儒跟前,敢做这事儿,同触犯律法也没甚区别了。

    是以,这些日子云湄学着何冬涟的规行矩步,过得平实而枯燥,越界的事儿可是半分不敢想,连京里的朱雀桥办灯会,都没能去看。

    现下这是怎么了?

    亲自请她去前边儿?甚至还是单独?

    云湄不由瞟了一眼身侧的何冬涟,何冬涟也是一头雾水的模样。

    何冬涟向前一步,欲要开口相陪,那婆子见状,及时弓腰比手,冲云湄强调:“走吧,宋姑娘。”

    显见地是不能让何冬涟跟着去的意思。

    何冬涟蹙眉后退,思索俄顷,安抚似的捏了捏云湄袖下的手,虽则很是害怕祖父,但她还是鼓起勇气附耳同云湄说:“去罢,若是久不归来,我便寻机去找你。”

    云湄点点头,带上面纱,跟随婆子去往前庭。

    到了地方,却不见何大儒的影儿,甚至侍立的奴仆们都被有意清走了,前头一丛雪白的花树开得葳蕤,泼洒似的探进了八角亭里,挡住了云湄的视线,惟见一道影影绰绰的挺括青影背对着她端坐亭内,袅袅的茶雾直冲天花板,仿佛有贵人亲手烘焙点制。

    走上几步,云湄只觉身侧脚步声消失,心里一诧,转头张望,发现那个请她来的婆子竟也神秘地没了踪影。

    云湄心思涌动,脑海中顿时滚过宋府里暗害私通的那些肮脏伎俩,防备之下拔步就想跑,却听前方陡然传来一句音质中听的“龄玉妹妹”。

    “……”云湄吁出一口气,是她草木皆兵了。

    眼下她不是处于黑暗腌臜面的奴婢云湄,而是宠爱加身的宋府三小姐,怎么会有人敢这么害她!

    云湄收敛思绪,精湛的演艺登时上身,做出矜持而窃喜的模样,连加快的脚步都精心妆点出雀跃的频率,直到迎上许问涯,她才欲盖而彰地敛去眸中惊喜,垂着眼帘盈盈一拜道:“问涯哥哥……是来府上公干的吗?”

    惊艳的痕迹铭刻在脑海里,哪怕她戴着面纱,许问涯也能轻松勾勒出纱下各处的形状。

    他自觉冒犯,轻咳一声调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