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巧饰伪(三十)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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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也似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许问涯心思微转,少顷,道了声冒犯便退开了。
何冬涟窘得脸儿好似煮透的虾米,云湄一时半会儿亦然说不出话,一手扶额,另一手递过去给她借力,将人撑了起来。继而余光瞧见那颗零落的香球,弓腰捡起,物归原主。
何冬涟站得踉跄,接过香球拍了拍灰,检视片刻,见那一片珊瑚色的小珠子稳稳扒在花芯处,显得牢固异常,松了口气说:“还好你绣的地方没有摔坏。”
云湄上下打量她,“身上还好吗?”
“倒是没什么。”何冬涟愈发害臊,“我、我还以为是祖父——我怕他……”
总之府上无论嫡女庶女、受宠与否,一朝被祖父叫到跟前,那铁定没甚好事,何冬涟便老脑筋地认为云湄也要被他找茬,忧惧之下才闹了这一出丢人现眼。
云湄心里泌出星点感动的意味来,这何冬涟瞧着规行矩步,偏偏为了儿时的手帕交,却连爬墙这类要被何大儒打戒尺的事儿也能豁得出去。
云湄道:“无碍便妥,我还得去招呼人,许七郎这次是有事要同我商量的,总不好晾着他。”
何冬涟点点头。
回到花厅,云湄正愁怎么解释才能保住何冬涟的形象,没承想许问涯不甚好奇,只轻描淡写地问:“是朋友?”
云湄赶忙替何冬涟找补道:“是儿时的手帕交,近来我在伯府的一应起居行止,尽皆仰赖她的照顾……”绞尽脑汁,寻思抓个现成的优点来夸耀,指着许问涯腰间那只象牙雕的花果虫草香囊,“这个也是她从头到尾比着我的手来指点的,不然我可没有这样的功夫呢。”
实际上何冬涟那日只教了她一些技法,重点在于规正她学起女红来浮躁、静不下心的状态,绣成后的点缀装饰便全靠个人发挥了,彼时云湄随手便从桌上的锦绣堆里挑中了珊瑚珠来点缀花蕊花芯,当时为表兄绣蟾宫折桂意象图的时候,她也是 这么干的。
这是一桩连云湄自己也没能发现的手癖,自然不清楚许问涯此刻话里潜藏的试探之意。
许问涯见她说得磊落,心里得到了答案,却倏而弥散开一股愧疚来——自己这是怎么了?
试问倘若十二郎获悉那何家小姐身上的香囊技艺,同样出现在了乔子惟的腰间,且排列组合别无二致,十二郎会专程去探究吗?不会的,盲婚哑嫁权宜婚姻,没有人会在乎。
他这般实在很是龌龊,今天这一趟更是来得荒唐,明明回京之后忙得脚不沾地,硬抽出空来纠结这些个,连带着亵渎了宋三。
云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知道自己是屁股着火了,再不回去,明湘红眉毛绿眼睛起来,可比何老太太还烦缠人些,于是复又提起了婚程一事。
许问涯的指节环在杯盏上,茶沫撇得干净,却久不入口,良晌忽而开腔坦白道:“其实我心中有些不安,想来见你一面,所以才擅作主张地过府拜访。”
云湄听得一头雾水。
倘或是她本人,定是会因这一番莫名其妙的戏耍而挂火的,可她现下是江陵宋府那位温柔小意的宋三小姐,只得及时浇熄心头燃起的零星火苗,十分敬业地扮出温软的腔调,细声说:“为何不安?可是近来公务繁冗,思虑太多?我听说心气亏损,便会时常有惴惴之感,问涯哥哥做的是千条万端的活儿,虽然免不得连轴转,但也要注意则个,毕竟身底子才是最要紧的。”
许问涯无言以对,在心中讥讽自己。
偏偏眼前的“宋浸情”还体谅地道:“问涯哥哥一日万机,不论怎样,我都不想成为你不安的根源,这样倒显得我不好相与了,平白拖累你。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么?你且直言吧。”
“不,龄玉妹妹万莫这般想,实在是我自己思虑过重,还无故令你困扰,抱歉。”少顷,许问涯霍地站起身来,神色不大对劲,勉强维持着平和的语调说,“今日实在叨扰妹妹了。”
这便是要离开的意思了,云湄压下疑惑,将人送到了随墙门上,许问涯一句留步,她便转而目送,在原地驻足片刻,那道挺括的身形渐次消失在视野中。
云湄旋即转身去寻何冬涟,恰巧一阵邪风起,她只觉背上的布料被浸得凉飕飕的,反手一摸,压根不是风的问题,这才惊觉自己冷汗涔涔,连鬓角都隐约湿了一片,也不知方才那许七郎注意到没有。
她冥思苦索,也没分析出许问涯今日来这一遭的动机,揪不住动机所在,她便惶惑心虚,明明先前每次交锋都拿捏得好好的,环心真珠都送了,转过几天,又倏然大变活人似的性子急转,当真混宦海的就没有好捉摸的,更别谈专替天子鉴人的藻鉴公子,亏她还天真地觉着他好相与呢,还不是喜欢作弄人的滑头一个。
短短一程子路,云湄脑子里转过千百个念头,最后连腿都软了,想起那夜客船上的对视,又撸起手腕来,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