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章 你要吃糖莲子吗(上)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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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拾起玉牌,其上两面各刻有一字,分别是元和昔,想必亦是原身放入其中的。
白玉牌顶端凸出一枝小小的梨花,是从正面绕刻至反面的,虽简单却甚是精致。
握着白玉牌,昭昭仿佛能感受到它曾经主人的也曾停留在上的温度。
思忖片刻,昭昭将玉牌挂在了自己空荡荡的腰间,“我会努力救出你的阿婆的。”
奇怪的是,宫中无祭祀典礼,亦未听闻皇上有旨意,一路上所遇宫人却皆身着缟素。昭昭向着棠棠所说的濯莲池的方向缓步走去,越接近后宫的地方就越冷清。
周遭温暖,梦境冰冷。
景熠任由这梦,拽着自己不断坠落,毕竟早已过了会因噩梦而挣扎着醒来的童年。
“熠儿,不要怪朕,朕不只是你的父皇,更是这天下的帝王”中年男子身着明黄色龙袍,叹了口气,摸着景熠的头,“你长得倒是像极了你母亲,貌若璞玉。”
“景熠,孤是你兄长,亦是太子,你凭何阻拦孤,孤今天偏要他变成一个废人!”那少年金黄色的绶带夺目,只见少年祁初被他抓着领子狠狠地提起来。
“熠儿, 姑姑对不起你,你一定要装下去才能活命”金钗满头、一袭华服的女子声泪俱下。
转眼间她却变成了头发凌乱、白衣破旧,疯癫的模样,“不许哭!景熠!他不是你爹,你记住你不姓景!景家欠我们的!都欠我们的!我恨他!”痴狂地嘶吼。
依旧是这个女子的声音,只是声音很轻,低到旁人听不到,“我是娘亲啊,煦煦不哭,娘亲抱”,煦煦,是记忆中那个和自己同岁的堂妹,将军府的明珠。
“父皇,儿臣并非逼宫!儿臣,儿臣实为清君侧啊父皇!景熠他既是不成器的废物,又是个孽种!”一袭淡黄龙纹袍的青年身后跟着被捆绑起来的东宫亲军,跪于养心殿内榻前,手指向景熠。只见自己熟悉的佩剑,利落而出,一瞬后那人再无生息。
下一幕,年方三十的女子鬓间却已泛白,跪在明黄色的床塌前,笑得张狂,泪却不断涌出,“皇上,你不知道吧,我在十七岁嫁与你之前,便爱上了你!我不顾一切嫁给你!可你呢!你杀了我的父亲母亲哥哥嫂子杀了他们所有人,甚至杀了你亲生的女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吧,钟煦才是你的亲生女儿。但我保下了我钟氏唯一的血脉,我钟清叙无悔,唯独对不起钟家和她,如今你快死了,我便与你一同入地狱!”随着女子昂首冲向榻角,笑声戛然而止。
那淋漓的鲜血滴在地上,亦流入了景熠心底。
画面流转,背景终于不再是青瓦宫墙,“熠儿,记住,拿剑的手不能抖!你是流着我们钟家血的儿郎,再疼再累你也要坚持!”矍铄的阿翁,声音浑厚,严厉的话语却未曾掩盖目光中的慈爱。
俊朗挺拔的青年挽着美貌无双的妻子立于钟将军府的莲花池边,二人言笑晏晏,“莲花乃你的舅母所钟情,熠儿可否以莲花作赋?”
盛夏时节,满池莲花盛开,莲香四溢。一缕暖风拂过,清澈见底的池水泛起阵阵涟漪,莲叶随之轻颤,洁白无瑕的层层花瓣在阳光照耀下近乎透明。
莲花池水面恰似明镜,是回忆中仅有的岁月静好,然而转眼间,明镜倏然被打破,化为回忆的万千碎片,如利刃般片片刺入景熠的心。
景熠的整颗心在黑暗中抽痛起来,突然传来一阵歌声,强势地钻进了他的耳朵“弹一首小荷淡淡的香……谁采下那一朵昨日的忧伤。”曲调古怪却难掩欢快。
睡梦中的景熠缓缓睁开眼,面上一片冰凉,积聚泪水自眼角处淌过下颌,流入身下源源不断地涌出的温热泉水中。
“祁初”,景熠声音平静无波,但祁初知道这反而是他极其不悦之兆。
温泉池与濯莲池相通,温泉池地势较高且以一木墙相隔,故而在昭昭的视角看不见温泉所在,而在祁初的位置,能将哼着小曲摘着莲蓬的昭昭一览无余。
“回皇上的话,是元昭昭”,立于温泉池帷帐外的祁初,此时已被元昭昭那奇女子气的咬牙切齿,偏偏今日皇上只准他在此,他得守着皇上,分身乏术。想是小橙子跟着她行至此后,未敢踏足此处,亦不敢惊扰了圣驾才未来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