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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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鸡飞狗跳的到了除夕夜。
薛家是个大家族,有三支主脉。其人之多,在婚礼上姜琮月已经略窥一斑了,因而过年也是相当复杂,需要处理的事很多。
薛家的大房是薛成琰这一脉,往上是薛大老爷,生有一儿一女。除了薛成琰和成瑶外,大房没有别的庶出儿女,也没有过妾室。
据说当年不论是皇帝太后还是同僚下属,都希望薛大老爷能多纳几房妾室。
刀剑无眼,上了战场就是生死未卜的事儿,薛家大房这支最好能多留些血脉下来。
但薛大老爷说已有了一儿一女,此生完满,没有其他的儿女缘,能将两个孩子抚养好便已是功德圆满。
至于子女不多,万一将来有什么不测造成血脉断绝,那也是薛家命数如此。他不想像种猪一般,活一辈子就是为了给家族留个种,孩子越少,他们夫妻才能投入全身心去培养。
这话把先帝气得不行,因为先帝就子女颇多,并热衷于传颂自己开枝散叶的功德美名。听了这话之后,先帝气了好一阵,好像就再也没有传过自己老当益壮了。
姜琮月解题间隙听薛成琰在旁边不以为意地提起这些陈年八卦,不由得笑了出来。
算是对薛大老爷的直脾气有了更深刻的认知,这是真不给任何人面子,哪怕是先帝。
薛家的二房是成莹那一家。
薛成莹就是和曹家结亲那位小姐,也是她第一个到浣玉新定制首饰,给浣玉新带来了新生意。
但她父亲并非老太君所生,是薛大老爷的堂弟。
薛二老爷为人恬淡一些,在南方任职,是薛家众多人中最有文化的一个,和人发生矛盾的时候,都是其他人动手,薛二老爷负责动嘴皮子吵架。
薛成莹性子也淡淡的,平日总在自己院子里看些诗书,弄弄首饰,听听曲儿,很少到大房这边来。只有成瑶没人可玩的时候,会跑过去找她。
虽然年纪稍小几个月,但比薛成瑶稳重多了,所以长辈也放心地给她说了亲事,去信过问了薛二老爷,也说“成莹能当得”,不像薛成瑶,长辈都觉得她还得多在家里呆几年,磨磨性子。
二房人口简单些,复杂的就是三房了。
其实三房也并非老太君亲生,只是三房的老爷从小养在老太君膝下,与大房格外亲密。
薛三老爷早些年便战死沙场,成琪是他的遗腹子,一向也在大房这边厮混着长大。薛三老爷是薛家几位老爷里最花的一个,或许也不能说花,而是认认真真、勤勤恳恳地在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
他有七房妾室,孩子也多,当年出征的时候檐下站了一排高矮不同的小萝卜头,薛三老爷欣慰地拍着胸脯对老太君说,这些可够了吧?
惹得老太君涕中带笑地骂他,后来也一语成谶,人没能回来。
三房的妾室都老老实实地各自带着孩子,当时正妻江氏怀有身孕,几个妾室一合计,把孩子都放在一处,几个姨娘轮着一块儿管,闲出来的就去照顾太太。
三房几个女人当家,又都带着孩子,老太君觉得她们不容易,就把人都接到了离大房更近的园子。
为了排遣她们余生寂寞,老太君也给她们介绍过新人,有愿意再嫁的带着嫁妆谢了恩磕头去了,对情爱再无兴趣的索性留在薛家,带着孩子享这泼天富贵,也觉得有没有男人根本不要紧。
更甚至,和那些改了嫁的姐妹,因为有共患难相扶持的情谊,还时常走动,薛家也欢迎她们回来叙旧、做客。
这一点被朝中许多人诟病,重视礼仪的儒者觉得这实在荒谬不堪,有辱斯文,直骂薛家犹如飞禽野兽一般毫无人伦纲纪。
薛三老爷为国战死之后,他的妻妾居然不作为遗孀安分自居、缅怀亡夫,而是如此对不起薛将军,简直辱没英烈。
这被年少的薛成琰按着嘲讽了一通。
“也不见得你给你故去的夫人守住你的裤裆了。自己做不到的事,还想着动动嘴皮子就影响他人的人生,最可恶的就是你这种人,不以礼教助人育人,反以礼教害人杀人。”
这话在儒士群体中掀起轩然大波,有人羞愧之极,有人恼羞成怒,联名上书薛成琰藐视权威,颠覆传统,说得玄乎其词。
然而并没有撼动薛成琰半分,毕竟比起那些被扭曲谣传的纲常理论,他才是当下的政局里真正的权威。
三房留下来的和出去的人们都很感谢他,也十分爱戴薛家。
甚至有人改嫁之后,带着夫婿还和薛家走动成了亲戚。
每年过年,都有不少这样的亲友来访走动,每家要还什么礼,请什么席面,准备什么房屋住处,都是要盘算清楚的。
姜琮月沉思着算学馆的难题,解了一半,觉得思路不通,便抬起头来看了看。
薛成琰坐在她身侧,面前摆着账本,斜着身子懒懒靠着,垂眼看着账册,同管事对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