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泉酩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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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场合,如何能错过?

    “不妨事。”

    她陡然坐起身,假意揉了揉眉心,掀开衾被道:“现下什么时辰了?”

    苏苏搁下烛台,举目望了望天边月,应道:“再过一刻钟就该去晚课了。”

    “好。”宋晞利落掀开衾被,若无其事道,“饭堂那边如何?我走之后,可有人说什么?”

    “无甚特别之事。”

    苏苏拉住衾被,两眼下意识看向她没来得及换下的外衣,若无其事道:“夜里天寒,姑娘记得添衣。”

    宋晞起身的动作倏地一顿,垂目瞧见衣摆上不知何时沾上的泥点,目光倏地一闪,很快莞尔道:“多谢姑娘提醒……”

    月上中天时,山里冷风呼啸,花朝女学的夫子堂却依旧嗡嗡营营,人头攒动。

    宋晞两人姗姗抵达,夫子堂内早已座无虚席。

    一名三角眼、八字眉的助教提着藤条候在门边,每每有人近前,他下耷的三角眼便会重重一眨,待确认来人仪容端肃,手里的藤条重重一抽,姑娘们才会被允许入内。

    除他之外,堂上还有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夫子,长袍及地,眉目慈和,乍眼望去很是学识渊博。

    “铛——”

    宋晞两人将将落座,一道钟声响起,堂上堂下霎时一片杳然。

    门口那助教很是满意地收起藤条,双手负后行至老夫子身侧,垂目朝他轻一颔首。

    老夫子如梦方醒,看他一眼,木偶人般哆嗦着抽出一本纸张泛黄的《经法》,捋着长须,摇头晃脑道:“道者,神明之原也。神明者,处于度之内而见於度之外者也……”

    宋晞神情一怔。

    少时的朝华虽闹,该上的课从不曾落下一节。

    是以老夫子张口刹那,她便听出对方所述正是《经法》中的《名理》篇。

    她的错愕并不因此篇不同寻常,反而因为此篇太过正常。

    ——倘若花朝女学的课与兰芷或其他学院别无二致,虽说规矩多了些,学中女子为何会麻木乃至惊惧反常至此?

    没等思量分明,一则《名理》念完,那老夫子倏地站起身,却也不看堂                                                下女子神色,只双手负后,施施然而去。

    眼见夫子目不斜视而去,宋晞眉间微蹙,心上越发不解。

    不提问,不考较,不过问学之如何……天下之大,竟有如是夫子?

    “肃静!休得左顾右盼!”

    不等她看清那夫子的去处,提着藤条的助教大步走上前,冷冷睨着四下,直至鸦雀无声,藤条倏地一抽,中气十足道:“昔有神女自东方沧海而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宋晞眼角一抽,倏地抬起头。

    这是……花朝女学的由来?

    眼下这出是何意?

    是生怕她几个不知神女之说,还是怕学中女子忘记,偏要日日重复?

    “……天下女子,天为贵,地女次之,人为下……”

    那助教上下挥动着藤条,双目炯炯,唾沫横飞,精神越发抖擞。

    “……人女者,当以神女之言规其言,神女之行束其行,东海之滨砺其身……磋磨日久,始为上乘……”

    人女?神女?磋磨?宋晞不自禁蹙起眉头。

    分明都是祈语,入耳怎得如此佶屈聱牙?

    再看堂下女子,除却新来的几位,半数神情麻木,半数跃跃欲试……仿佛凭他不伦不类的三言两语,便足以唤回姑娘们沉寂已久的生机与好奇。

    东海之滨?

    听闻东海,想起般若崖下所见,宋晞目光骤凛。

    般若崖下浮尸千里……莫非正是所谓东海磋磨?

    倘若挨不过……

    山风穿过逶迤群川,穿堂过户。

    院中青竹于窗上落成牵连摇曳的影,分明溶溶晚月淡淡风,落入宋晞眼中,却似魍魉横行,叫人遍体生寒。

    *

    时近子时,秋月西落,那名双目如炬的助教终于结束今日份训导,昂首挺胸示意众人四下散去,临了还不忘交代,莫要忘了明日早课。

    “今日劳累,姑娘且快去洗漱。”

    回到月华满地的宿房,记挂着泉酩之约,宋晞催促苏苏率先洗漱,早些上榻歇息。

    好不容易等隔壁榻间传来浅鼾,宋晞一把掀开衾被,轻手轻脚坐起身。

    四下寂然,只窗上竹影仍在随风轻摇曳。

    她拎起搭在床头的外衣,穿过满地霜华,蹑足往房门边走去。

    “吱——呀——”

    外头寒风萧瑟,好在秋月依旧昭昭。

    除却晚风伴流云,整个回字形宿房区已然鸦雀无声。

    宋晞掩上房门,披上外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