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梁王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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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故问,实在愚蠢!”
姬珣迎向他的目光,冷声追问道:“孟岳呢?他去河边只为祭拜岳丈,为何非死不可?”
宫商下意识看向梁王,得对方颔首以应,又转向姬珣道:“旁人便也罢了,孟岳是铁匠,祭拜林苏叶时,好巧不巧,偏又去了神女峰下。”
想起什么,姬珣沉着脸,接过话头道:“你是说,他看出了梁川水的异常,推断出梁川上游或有人在私铸兵器?”
“虽不似世子爷慧眼,也大差不差。”宫商摇摇头,懒洋洋道,“孟岳瞧见了往来梁川的船只,虽不能确认,但那船里恰巧坐着神女几人。”
“神女?”姬珣剑眉微挑,盯着他的眼睛,沉声道,“你是说,神女原是由男人假扮之事,被孟岳识破了?”
宫商目光微滞,又似对他的道破身份不以为意,眼角下弯,倾身拱着手道:“世子爷果真慧眼如炬。”
胸口阵阵发闷,双手攥着扶手平复许久,姬珣轻出一口气,又转向仿佛置身事外的梁王,继续道:“敢问王爷,太子、端华他可知梁州城中事?”
瞒报赭矿、私铸兵器,草菅人命……此间种种,是梁王一意孤行,还是有端华的示意与参与?
“太子?”
梁王垂目沉吟,直至盏中热气渐消,四目相对,他眼里的戏谑与冷淡不再,取而代之以发乎本心的爱怜与不舍。
“珧儿他,一人之下、天资无双,本该是这世上顶顶尊贵之人……奈何承东宫位太早,没能建下过什么拿的出手的功勋,今上又以武定国,朝中因此时有议论……
“身旁也没什么得力可靠之人,那南洛, 说是亲信,实则成日里只知溜须拍马,做不成什么大事;贺兰詹事,虽能一用,到底念着陛下旧情。子晔许也听说过,贺兰是今上为北宁候时于战场上救下之人,因救下之地在贺兰山,才改作贺兰。他忠心不二之人唯有今上。
“让他跟着太子,是信任,还是为警醒,如今下定论还言之过早。
“珧儿久居深宫,宫外之事不好筹谋,只能由我这舅舅越俎代庖却也无妨……只求他荣登九五之日,莫要忘了我姜家之功……”
廊下灯笼摇曳,迎风而来的风越发寒凉。
宋晞和追影去了一个时辰有余,依旧杳无回音。
姬珣攥着扶手的十指越发紧握,身下的花梨木椅越来越让他如坐针毡。
第三问后,他当正面相迎,还是退步朝后?此两者外,眼前之局可还有第三种破局之法?
脑中思绪翻涌,面上一如既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三问。”
仿佛对他的动机不慎好奇,姬珣不再追问端华相关之事,转而道:“神女峰下的金丝兰,敢问王爷,是从何而来?”
梁王刀眉微挑,抬头同时,眼底似突然掠过一丝意兴阑珊。
“子晔胸怀天下,南州百姓有福。只是,”他揭开茶盖的动作再次一顿,懒洋洋道,“并非本王食言,实在是与那人有言在先,此事天知地知,万不可让第三人知晓。”
不等姬珣再问,梁王拂袖起身,提了提衣袂,转身朝后道:“三问皆毕,宫商?”
廊下众人脸色齐齐一变。
不等姬珣开口,金影几人执剑在前,只怕梁王突然发难。
待侍卫撤下桌椅茶具,梁王主仆两人已行至人群之外,遥遥望了望灯影绰绰的廊下,不疾不徐道:“将选择权交由我子晔侄儿。”
“是!”
不等他几人多话,依依如诉的晚风里,袅袅笛音又起。
静默许久的梁州高门如同木偶被牵动了线,转身朝向大门方向,一步一顿,直奔姬珣几人所在。
姬珣几人连退三步,灯影描刻下的面容霎时苍白。
设局之人用心何等险恶。
倘若出手,他几人的手上便会被迫沾上无辜者的血。来日被问责,他难辞其咎,更不知何以面对廊下人亲朋友邻的目光?
倘若只退不进,即便被误伤,即便父侯与今上追究起今日伤他之人,而今阶下之人皆能被问责,只梁王依旧高高挂起,片叶不沾身……
谁能相信天下竟有此等邪术,笛音而已,竟能控得人无知无觉,听命行事。
“爷!”
疾风几人围拢在旁。
笛音越是婉转,近前而来的步调越是坚定,他几人的面色越是难看。
依稀受那笛音影响,剑拔弩张的当下,手中长剑震动,赤练流火。
灯火昏晦的廊下仿佛有根无形无影的弦,绷至极致,随时便能见血封喉……
“飒——”
眼见知州申氏并两名青年已迈过门廊,众人皆已提起手中剑,间不容发,月华顷洒的屋外,一道破风声凛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