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玉箫声绝(二)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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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为坐上皇位的人是她崔慈音的孩子,她就可以拉个替死鬼吗?”
延庆直直盯着王若芙,“那如果千秋殿里的人不是萧子声,是领儿呢?今日这座无名碑下埋的会不会就是崔慈音?”
王若芙静默了很久。
到延庆失望地转过头。
她忽然轻声道:“如果是你呢?”
延庆猝然僵住,半晌才理解了她的话,是说……如果千秋殿里那人是她。于是不禁失笑道:“怎么可能呢?你在说笑吗?”
王若芙语声更轻,“就当我在说笑吧。”
锡箔烧尽了。延庆又对她道:“我讨厌萧子声,也讨厌他的爪牙鹰犬。”
她在桃花下笑得凄凉,“我恨林世镜,也恨你。”
王若芙不知道如何解释,她心有苦衷,但她的的确确在这桩宫变当中获利。
金吾卫直闯两仪门,背后有她。
崔静澜横死长信宫,背后也有她。
神武两仪宫变中,她是无可辩驳的天子派。
延庆厌恶她,甚至恨她,都在情理之中。
原来最后的决裂不是因为高阳公主,不是因为少年时代的意气不平。
不过是一切走到了这里,自然而然要分离。
五月初五,王岑与李娘子带着王若蕴离开神都。
恒府家产大半捐入国库,仆役大都遣散了,剩下零星几个,要么是无处可去,宁可继续跟在府中熬日子,要么是自小就跟着姑娘们长大,舍不得走。
姚姑就没走,她帮王若蕴把行囊放到马车上,用袖子擦掉额上的汗。
王若芙悄悄过去,往姚姑袖子里塞了几张银票。
姚姑忙摇头,“三姑娘!这……您自己留着用吧!”
王若芙合拢她手掌,“婆婆安心收着,此去路远,用钱的地方多的是。我不缺银子的。”
姚姑千恩万谢地收下了。
王若蕴换上一身素净的窄袖,她也长大了,英姿飒爽立在台阶之上,扬起的脖颈如一只骄傲的孔雀。
她们此去一路向西南,投奔王岑从前的老师。
王岑略尴尬地摸摸鼻子,对王崇道:“以前靠着祖荫挣个小官,每日喝茶点卯,当真是愧对老师的教诲。好在眼下家里散了财丢了名望,不用那么束手 束脚。我便从地方小吏做起,也算勉强能做些实事。”
王崇拍拍他肩膀,“若有难处,随时写信到太原老宅。哦,写给阿芙也可以,她跟栖池定会全力襄助的。”
王若芙忽然被点名,回神道:“……我尽力。”
李娘子很周到,温柔笑道:“哪能这么麻烦他们俩?长兄和嫂嫂把余下的家产大部分都给我们了,遇到什么事,定然能自己解决的。”
说到此处,她又上前握住林景姿的手,“我从未给家里帮上过什么忙,现在竟还劳累兄嫂特地照拂我们……当真是过意不去……”
林景姿平静道:“你们去那么远的地方,自然要多些打点的银子。”
“是啊,客气什么!兄嫂有阿芙和栖池,我们家有阿萱和展宜,都有贴补的。”卢夫人也道。
一旁被搀扶着的老夫人四周望了望,“阿兰还不来吗?”
她话音刚落,马车便遥遥从巷口驶来。
王若兰一身锦葵红的长裙,发髻上斜插点翠,珠光宝气,娉婷而来。
她依次给长辈行礼,而后走到王岑与李娘子面前,侍女呈上几枚金锭。
王若兰道:“父亲、姨娘,此去一路难行,女儿没什么能帮上的,只能送些银钱,当作阿蕴日后的嫁妆。”
说罢,她又对王若蕴道:“最后问你一次,当真不跟姐姐去陆府?”
王若蕴撇过头,“不要。”
王若兰劝道:“你一去西南,便再找不到神都里的好人家了。”
“嫁进高门算是什么天大的好事?”王若蕴毫不客气,“二姐姐,陆府也算新贵,怎么你每次回家连笑都不笑呢?你难道又真的开心?”
王若兰怔住。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王若蕴冷着脸道,“我们家门楣已经破落了,我硬要高攀,以后只有看人家脸色过活的份。”
王若兰听她这么说,面色也冷下去,“那随你吧。”
一家三口上了马车,老夫人慢悠悠地走上前扶着横木。王若芙忽然发现她背影有些佝偻。
“一路当心啊。”老夫人颤巍巍道,“到了驿站就来信,来信啊!”
李娘子一声声应下来,“嗳。母亲放心。”
载满行囊的马车缓缓离开绿波巷,一去不回头。
老夫人站着看了很久很久,王若芙与王若蔷一边一个去扶她,却见她眼底蓄了一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