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碧海青天(三)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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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孩子。他封她作上仙公主,天下奇珍,源源不断呈到阿瑰案头。
但她一点都不娇纵。她只会依在王若芙膝头,乖乖地说,阿娘是阿瑰最喜欢的人,最重要的人。
太极宫漫长死寂的岁月里,阿瑰曾是她惟一的色彩。
可是,做娘真的很辛苦,很痛。
王若芙几乎没有犹豫地点头,“我不知道是我不适合生育,还是不适合当娘。我看着她,她那么乖,可我总想起怀她生她的时候我那么痛,痛得快要死了,所有人却来恭喜我。”
她失笑,“也许我从来没有真的成熟过。”
所以一生到头,都无法坦然接受何为“母职”。
林世镜默然了很久,才又问:“那……别的孩子呢?”
王若芙倏地闭上眼,很痛苦地皱起眉,“都……都没有了。”
她不记得是几个月流掉的,总之是没有了。她痛得昏过去,醒过来就是萧颂沉重的脸色。
他一直很期待,他能有一个王若芙亲生的继承人。宫中的女官时常也会说,夫人不要让圣上失望。
“所以我真的很怕,世镜哥哥,你再恨我也好,你家里逼我也罢,我什么都做不到。倘若真的有不得不延续后代那一天,你不要找我,好不好?”
“不会……”林世镜拥着她,“不会的。”
王若芙已听不进去,她揪紧了林世镜衣襟,咬破了舌尖克制颤抖的冲动。
她已把什么都交给他了。
从此他们之间再没有秘密。可王若芙生出一种莫名的倦怠,她想原来彼此坦诚也不是结局,她将所有告诉了他,他们之间的隔阂为什么更深了呢?
林世镜依然剖心向她起誓,她前世遭遇不会在今生重演。
王若芙当然知道他是真心的,说得出做得到,不是哄她的假话。
但她已没有办法感动,也没力气去心仪另一个人。
她所有的情感像在上一世被透支完了,今生剩下一副只想苟活的躯壳。
此后王若芙很少再出门,每天只分出一些精力应付若蔷,偶尔楼凌送来书信,她看过之后脸 上挂了淡淡的笑意,转头又让人将信送去楼府。
“三径风来”的日子如履薄冰地过着。
林世镜下朝了就陪着她,她对他笑、有时候刻薄地跟他计较,好像一切都没变。
他有一日提起延庆公主,问王若芙:“你想见见她吗?崔皇后现在不太管事了,延庆可以偶尔出宫一趟。”
王若芙翻着书,头也不抬:“我若说想见,你又要去请子声安排,是吗?”
林世镜被她猜中心思,不得不闭口不言。
她摇摇头,“不见了。以后总有机会。”
“丹玉泉新种了桃花,晚春正是开得好的时候,去看看吧?”林世镜又问。
王若芙搁下书卷,挪到他腿上坐下,那目光堪称含情脉脉,“你何苦为我费这么多心思?我哪里值得?”
“你哪里不值得?”林世镜反问,“王若芙,你是不是太自谦了?”
他在她脸颊上印下错落的吻,拨开衣襟,锁骨上仍有未消的痕。
林世镜憋着气,王若芙也压抑到了极致,这几天夜里纱帐一落,总是摇破红床景象。
王若芙睁着眼问他:“就在书案边上吗?”
林世镜环过她的腰,“嗯”了一声。
临到最后林世镜扳过她脸颊吻她,“为你费心思,是心疼你,也是心仪你。”
似笑非笑的语气,王若芙听不出真假。于是她也笑,故作天真的恶劣,“可是我不喜欢你。”
我喜欢不上任何人了。
这夜过后王若芙叫来碧山,在她耳边窃窃私语,碧山瞪大眼睛,“不是……姑娘……这也太过分了,你来真的?”
王若芙坦然点头:“你去将药抓来就是了。”
她算好了林世镜上朝办公务不在家的时间,让碧山偷偷以“补品”之名将那碗汤药熬好,热烫地端过来,刺鼻的苦味冲进鼻尖。
碧山挣扎着不想递给她,“姑娘……你为什么要这样啊?”
王若芙面不改色从她手里抢过来,“你也别多问了,糊涂账。”
碧山快哭了,伸手一把盖在碗上,“不行!你再考虑考虑。这不是孩子不孩子的事,烈性的药下去肯定会伤身的!你本来就体弱,还要不要命了?”
王若芙淡笑看她:“这就不要命了?乖乖,你知道宫里有道刑罚,是活活杖刑孕妇的肚子,打到她流产为止吗?”
她亲眼见过。彼时她还是东宫良娣,得知今上有个御女娘家犯了大罪,惹得圣上见了她就心烦,下诏杖刑至小产。满地都是血,孩子没了,娘也死了。
碧山怔怔地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