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莺歌离开，室内又安静下来。

    血灵子的伤口一时半会无法恢复。润玉拖着伤腕，他看着自己和源儿同样的伤痕，生出一丝病态的满足。

    他握着源儿的手，整个人柔和沉静，眸中尽显温柔瞳色，就那般看着她：源儿，这般，也算我与你分担着同样的痛苦了，对不对？

    我们，谁也不能舍弃谁。

    浅晨间太湖岸边的湿气重，日光渡下来也减不了多少凉意。莺歌两指揪着水儿的后颈皮，提着瘦小的猫身子悬在半空和自己对视。

    这山猫小小软软的，手感不错，此刻垂着身子被他拎着，湿漉漉的兽眼无辜又可怜。

    莺歌笑了一声，“你们倒找得挺准。”

    水儿动弹不得，肉乎乎的小爪爪无力空悬着，只能呜咽地喵叫，期生莺歌几许的恻隐之心。

    平时这小猫就怕他，此刻落在他手里被捏紧了命运的后颈，满是乖觉。莺歌干脆把它放进怀里顺毛撸了几把，手下柔软温柔，确实不错。

    不多会儿，等来了远方一点白影盈动靠近，还有一道青影引入眼帘。湖岸边上一个身着青纱长裙的女子，带着风声焦急，急步往此处而来。

    走得近了，莺歌如愿以偿见到邝露那张担忧满目的脸。

    步伐间踩乱了脚下青草，簌簌的声音一直透彻到自己脚下。莺歌身形清颀，眼角带笑微微瞧着邝露走来，满意她来得及时。

    水光与天相接，此刻满湖湖波潋滟迷茫，莺歌不顾怀中水儿的抵抗，悠悠上前截了邝露。

    邝露正担心润玉，脚下带风似的急，却被莺歌堵住，神色很是不耐，“仙上还请不要为难。”

    莺歌轻轻掀眼，“邝露仙子莫要紧张，本尊不过是要寻回小堇罢了。”

    跟着润玉，邝露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莺歌的恩怨，也知道小堇所指为何。

    邝露犹豫看了一眼莺歌，手中一唤将一盆釉白盆身的紫堇草取出来。她将它抱在手上，下意识往后退一步让开他，“这东西，我自然只会交给夜神殿下。”

    润玉有自己的考量，如今处境如履薄冰，他不愿意把邝露牵连进来。是也邝露已有好久不知润玉的打算，这紫堇草，润玉还是交由彦佑来照顾的。

    今日魇兽来寻她，让带上紫堇草来人界太湖寻润玉，她想润玉定然是出了极严重的事。邝露担心还来不及，实在不想和莺歌浪费时间。

    莺歌先前还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水儿，每一下动作，水儿就蜷缩一下，瑟瑟发抖。魇兽直直望着被掌控的水儿，急得要打转。听了邝露的话他一笑，手掌催生灵力顷刻间就将她手中的紫堇草掠夺过去。

    邝露一惊：“你……”

    随手将水儿扔在草地上，莺歌护住小堇抬起杏眼漫不经心：“多谢邝露仙子送小堇回来。”

    随后意有所指一般：“小源儿已经救回来了，不过身体阴虚难以恢复，夜神为了她不惜动用血灵子，怕是受伤惨重，难以自理。”

    他语意婉转，抬着眸子对上邝露蛊惑道：“邝露仙子可知血灵子为何物？这等禁术，可是要耗费夜神一半仙寿作代价的，不知夜神此刻还受不受得住。”

    “什么？”

    怎么会这样？

    邝露本就担忧润玉，听闻此言顿时心慌意乱，也顾不得什么小堇了，慌不择路闯进太湖小屋。

    邝露慌慌忙忙推开门，屋中白衣之人正背对着她，门开了，洒落了一身金色的阳光。遥远，虚无，不可触碰。

    润玉紧握着源儿的手，握的久了，相生温度。她的手也软乎乎的，让他流连忘返。听见开门失乱的声音，润玉回过头来，看见来人，握着的手指微动，润玉轻蹙眉眼，“邝露，你怎会来此地？”

    “殿下……”

    邝露失声，失魂落魄扑过来。

    观他面色惨惫，唇无血色，邝露心中酸涩，一低头更看见他包裹起来的伤口。

    “殿下…”

    邝露声音颤抖，顾不得礼节去碰润玉的伤口，“殿下怎么这么傻？殿下可曾想过自己？血灵子要了殿下一半的仙寿，殿下为什么这么不顾自己，要受这么多的苦楚？”

    邝露的心都疼得抽搐，此刻已经忘了越不越矩，她不可置信，不由自主控诉望着润玉，殿下可曾想过自己，可曾为自己做过打算？

    “不过是一道伤疤罢了。”

    润玉轻描淡写抽回自己的手，徒留给邝露空落和寂寥。他温柔去看源儿，“源儿所受的伤害，远比我受的多。”

    莫说是一半仙寿，总有一日，他要叫伤害过源儿的人，尝回去千万倍的痛苦。

    他不后悔，可邝露的心如过境寒风冷掠过了一般，却还在为了他而心疼，喃喃自语，“殿下，值得吗？”

    值得。

    润玉恋恋不舍放开源儿的手，暗想昨夜的变动。究竟是缘机并未如预想中那样将他的下落告知洛霖和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