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先世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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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或是因为咳的太厉害的缘故,肋部的伤口崩裂,鲜血滴落在地上。
一滴滴……沉重又缓慢。
“我去请医师!”赫连澈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唯恐不及,触电般起身。
“赫连……澈,”她喘息着,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苍白的面变成了青色,努力伸手去挽留他,却已经没了半分力气,“别……别去,没用……我……已经没时间了……”
她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强忍着眼泪,难过的看着他。
赫连澈红着眼,怔怔地望着她,万分纠结中,一咬牙还是留了下来。
二人就这样依偎在一起,静静望着漫天飘雪。
明明亭子里拉了油布,也生了炭火,温暖如春,明明抱她这么紧,可赫连澈却感觉怎么都捂不热她的身体,更让他悲痛欲绝的是不仅如此,她的体温一点点流失,在他的怀里是那么的清晰。
叶凌漪靠在他身边,半睁着眼睛望着漫天飞雪中那一抹茕茕孑立的树影,叹息了一声:“明年再也看不到这棵树了啊……”
此时她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崩裂的伤口也不再流血了,可赫连澈的心却像是被千万把刀刺穿然后狠狠沉到了冰窟里。
他知道,这一次,他再也留不住她了。
她笑起来,仰头突然认真地盯着他看,仿佛要将他刻画入骨。
“怎么了?”他亦笑起来,却是苦涩极了。
叶凌漪摇摇头,俏皮道:“我要记住你,永永远远的……”
她就在咫尺之间,明明是笑容明媚的模样,可眼底神采却渐渐涣散了。
饶是他的心痛得无法忍受,偏偏还要笑,顺便将脸凑近了些:“那便瞧好,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记着,不然时光漫长,再见时夫人忘了夫君那可如何是好?”
“是啊!是啊……”她笑着。
与他对视,眼里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来,伤痛显露。
终于抑制不住情绪投入他的怀抱,原本恢复精神的身体再次变得异常沉重:“答应我……好好过完这一世。”
赫连澈的身体僵硬,眼眶也酸得不像话,抱住她的同时,滚烫的眼泪便掉了下来。
“好!”他回答,只有一个字,分量却沉甸甸的,像是承诺。
她满足退开,深深看着他,眷恋地吻上去。
她的唇冰冷,比外头的雪还冷,落在他的唇上……
那么久,那么痴,那么刺骨……
随着角檐边一阵风吹来,彩色贝壳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几片雪白的梅花伴随着飘絮大雪斜吹进来,吹在他身上,带走了她。
赫连澈呆滞无神的眼睛望着前方,此刻孤独的树影已经彻底隐没在了狂暴的风雪之后,而她也长眠在了他的怀中,再也没有醒来……
她就这样离去了,像初来时那样安安静静,悄无声息。
几日后,府内下人被遣散出去大半,平远将军夫人去世的消息却没有半分走露出去。
原因无他,是因为赫连澈封锁了消息,所有人只知道伤病在身的将军夫人突然不见了,却不知她去了何处。
随即而来的是天心居永久的封闭了,成了赫连府最隐晦的禁地。
如今经过天心居门前,所有人只道将军夫人不知所踪,不知道的是天心居紧闭的大门后,凉亭边换上了新栽的梅树,树下却多了座新坟。
又是几日过去,狂风暴雪覆盖了东京城的繁华只留下满眼寂寞。
皇宫内,李元麟已经收到了第十封战事吃紧的奏报,巫远舟与巫作崮父子与古兰鏖战数日,虽战术略高一筹,但古兰人胜在有火器加持。
于是这一日的奏报内容便是嘉庸关彻底失守了。
满殿寂静,群臣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打量坐在龙椅上单手支着脑袋的李元麟。
“众卿怎么不说话?”李元麟抬头扫视,神色凝重极了,“朕不过让你们想办法,怎么?这时候你们都成哑巴了?”
君王威仪之下空气似凝固了般。
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正不知所措,门外内侍面色慌张地快步进来,跪地禀告:“启禀皇上,平远将军求见!”
话音落下,适才宁静的朝堂顿时如炸开了锅一般,个个如见救星,无不交头叹道:“是啊,怎么忘了他,他可是战无不胜的老平远将军之子,他定有法子能扭转局势。”
看着底下,李元麟的目光里多了嫌恶,这些人,原最是巴不得赫连澈消失不见的,这个时候他们倒是想起他来了。
喧闹中,一道孤独的人影步履沉重而来。
众臣投去目光,见到来人时尽是诧异不已。
只见昔日英俊如玉的男子像是换了个人,似饱经风霜,朝夕之间满头墨发花白,胡渣遍布下巴,双目不再见往日坚毅,只剩沉寂与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