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过往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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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一人去扶灵柩归京。

    同年,谢将军战死沙场的消息传来。

    一年失去双亲,谢闻璟守孝三年,一人独守诺大谢府,而祸不单行,谢府接连走水,小谢闻璟也频频受伤,体弱多病。

    当年先帝也着实昏庸,醉心酒色,朝中命官接连出事,庸帝简单过问一句后,便再无下文。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忠臣不配得到为君者的关怀,何其让人寒心。

    这也便罢了,忠臣被驱逐殆尽,庸帝身旁尽是谗言之辈。

    遇事问鬼神,祭祀卜卦,问天象,竟说谢闻璟是大凶之子,需遣离京城,不得归京,否则与陛下圣体相冲,冲撞天运。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有人给盛极一时的谢家作局,但无人敢说。因为敢说的人,都被赐了白绫毒酒,不过死法不同罢了。

    有人早早乞骸骨,以求安稳度日。

    朝堂之事,荒唐之至,可却就是这般发生了。

    青史记载庸帝半生,谥号为厉,荒唐的朝代就此翻篇,百废待兴。

    谢闻璟不待守孝期满,自请前去他父亲戍守之地,承袭父亲遗志,年少的谢闻璟便送往边疆,天寒地冻、缺衣少食、孤苦无依,谢闻璟都经历过。

    他从最低等的兵士做起,用军功一点点累积起他自己的声望。

    没人记得他是谢将军之子,但如今所有都知道这位满朝文武皆三分忌惮的谢大人。

    皇帝践柞之际,他焦头烂额,一方面要收拾先帝留下的烂摊子                                                ,一方面要制衡亲王势力。

    他求助致仕的阁老,阁老叹了口气,给他指了条路。

    而恰此时,边疆之地传来三年以来的最大捷报。

    普天同庆,像是给他的一份见面礼。

    新登基的皇帝开始有意无意关注这个人。

    直至年初,召令归京。

    但他也心有忌惮,所以以文官之位来牵制这个武将,战功赫赫,他却始终没有颁诏封赏,没有加官晋爵,暗含敲打,希望他安分守己,谨记自己的位置。

    同时皇帝也需要他,所以兵权未剥,允他放肆,人人都要尊称他一句谢大人,至此,他成为帝王手中最利的一把刀。

    他知道谢闻璟心有所图,但是同样是为朝堂扫除障碍,他不介意帮帮他。

    只要他忠心。

    谢闻璟初见他那日,直白得可怕。

    面对年轻的帝王,他丝毫不惧,不卑不亢。

    皇帝句句警告,谢闻璟眉目疏朗,姿态懒散,斜站着的身子没有半分规矩可言。

    可他又垂着头,做足了一派恭敬模样。

    皇帝记得,他说,“若陛下是个明君,臣定是忠臣。”

    谢闻璟唇角噙笑,语气慵懒却郑重。

    “君明臣忠,至死不变。”

    皇帝听到他的回答却没有感到任何轻松,他沉着眼望着眼前这个离京八年之久的人,风尘仆仆,满身寒霜。

    皇帝却莫名感到一种压迫。

    他沉着心,反问了句,“若朕不仁呢?”

    谢闻璟黑眸淬着连日赶路的寒霜,他唇角勾着笑,笑意不达眼底,沉默地与皇帝对视。

    至此,皇帝知道,不止是他对眼前这个人有过漫长的一段考察,眼前这个人也对他有过长久的了解。

    二人心如明镜,看破不说破。

    皇帝回神,端起茶盏轻啜了口茶,神色清明。

    “罢了,不催了。”

    “那边也别走漏风声,与谢卿说,朕等他回来。”

    “记得让他全须全尾地回来。”

    内侍一时没反应过来,却仍忙不迭接话应好,将茶盏换下。

    紧接着,皇帝沉目看向方才的折子,谢卿,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司马川这次能入京,并不是巧合,朝中三部尚书可出了不少力。

    他怕司马川快要沉不住气了,毕竟也筹谋了那么多年,狐狸尾巴总归要露出来的。

    宫宴之际,不就正好能看出一二心思吗?

    而谢闻璟那夜受的伤,也算是为他这个皇帝代为受过。

    司马川不敢明目张胆地挑衅他这个皇帝,可动一动他手下的臣子,可不是易如反掌。

    而这种时候,谢闻璟他却擅自离京,先斩后奏,皇帝多少知道他去清河是为了那周家之女的案子,他也曾暗暗警告,可谢闻璟权衡利弊,皇帝自认了解他,他相信他定是别有所图,所以这一次,他也希望他能给他带来眼前一亮的东西。

    比如亲王罪证,或是能清洗一番这朝野上下的东西。

    这么多年过去,也该变天了。

    皇帝目光沉沉,乌云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