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身份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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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主莫怪。”他这次没说突厥语,他谦卑地用并不熟练的中原话道歉。

    青年凤眸情绪难辨,周身寒意不减。

    “不怪你。”他垂下眼,嗓音凉薄,带着自嘲意味:“是我的问题。”

    是他没有早些回来,是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差点死于人手。

    是他对这些荒唐至极的事情无能为力,是他看着故人一个个变成如今模样,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讨不了公道,甚至更无法过问一二。

    他掩却名姓,去国千里。只一遥字以念归期。

    他知道万事皆遥,可他在一步步靠近。

    他在一步步回来。

    可却早已物是人非。

    哪怕他早就预设过,但当亲眼见到,他还是无法接受,以至于那一瞬间动摇。

    他捧在手心里的妹妹,是如何独自一人承受着那些锥心之痛,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过去的她最是欢脱,也最爱热闹。

    可如今看,她性子沉稳娴静,明显成熟不少,只是那双眼中再不见欢欣。

    而那日再见她,她一人独行,背影孤寂。

    树荫的光影错落下,她眼底的悲伤化不开,像是风沙中的霜雪,干涩而坚硬。

    而他,周家子弟,排行十七,周瑾禾这个名字,他没法告诉任何人。

    那日那个终于长大了的小姑娘,强忍哭腔唤他阿兄时,周瑾禾用尽了平生所有的力气去克制自己,淡漠地转身,只为说一句,他的妹妹认错了人,他不是她的兄长……

    但他当然是她的兄长,本该护着她此生平安。

    就像他一眼认出了她一般,她也只消一个背影便能认出他。

    可他若是再来晚一步……他还能见到自己的妹妹吗?

    周瑾禾胸腔蔓延起无尽的苦涩与痛苦,铺天盖地的疼痛要将他淹没。骨骼深处又开始泛起吞噬一切的疼。而断骨之处,不仅疼,还有一种无法抗拒的蚀心的痒。

    细密地蚕食着他的力气、神志……

    周瑾禾死咬着牙,额角开始不断渗出冷汗。

    那垂首的男子发现异常,着急上前道:“少主!”

    他匆忙间翻出胸襟里的小瓷瓶,倒出两粒药,递到他苍白的唇边。

    周瑾禾看着那药,凤眼冰冷。他僵着手缓缓推开。

    “少主!”

    阿史那延着急地看着他,眼前这个人,当年与可汗立下赌约,给他半年时间,让他一人对战突厥二百勇士。

    二百勇士,突厥的一支铁马骑兵。这个赌约在他看来无疑就是送死,可眼前这个人却毫不犹豫地答应。

    明明一开始只有挨打的份,却仅仅用了四个月,就在草原杀出了自己的一片天。

    他被可汗派来盯着他,他从一开始的不屑,到后来的敬佩。

    这个人身上,有着他们草原男儿不曾有的东西,阿史那延说不清楚那是什么。

    但他知道这个青年身上有多少处断骨,他也知道这个人用了多少常人难忍的药。

    草原规矩,应赌之人,赌约赢了之后,只要你扛着住疼,对药物可以提任何要求。可那些                                                药,不少人在使用中途便丧了命。

    周瑾禾推开他递过来的东西,沉声道:“不用。”

    有些东西会成瘾,一旦习惯而突然中断,比疼痛更难耐。

    而另一边,周月安招呼完最后一位客人,陪着阿姑将摊子收好,正要作别,阿姑却突然拦住她,比划了个吃饭的动作。

    周月安哑然,弯唇道:“阿姑,不用。我回去还有些事要做,改日我为您做饭。”

    阿姑笑着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神情温柔。

    紧接着她像是才想起来什么,从档口底下的篮子中翻出两个精致漂亮的坛子。

    给她打了一瓶桂花酿,另一坛装了桂花露。

    周月安微怔,忽然想起来,她小时候喜欢桂花酿,而阿兄喜欢桂花露。

    遥远的记忆突然被翻出来,混合着浓郁的桂花香。

    周月安眼眶微酸,院中那棵桂花树,不知道还在不在。

    阿娘埋在底下的酒,不知道还在不在……

    周月安抬手接过酒坛,阿姑却伸手拉住她,目光不舍。

    天色渐暗,视线开始逐渐模糊。

    见状,周月安弯唇,干脆随阿姑在桌边坐下。

    阿姑沉默地望着她,周月安突然在想,如果以后,她完成了所有要做的事情,就这般回来陪阿姑,她偶尔也酿酿酒,品品茶,无事就闲散地坐在院中,看晨光雾霭、云卷青山,看日落黄昏,孤鹜落霞,就这样等着天色渐暗,暮色四合,日子平淡,也是不错。

    若是还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