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他的爱意,回甘悠长 第(3/6)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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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不能……周月安眼眶渐红。

    “周姑娘。”钟霆突然出声唤她,声音仿佛隔得很远。

    周月安觉得那道声音极为飘渺。

    “钟雷是我兄长,他是为你而来,你……定有恩于他,从前多有冒犯,是钟某之过,至于为何不直接放你出去,原谅钟某自私,钟某想……与兄长叙叙旧,望姑娘成全。”

    “而这封信,钟某知道,对您极为重要,钟某定替您送到。”

    “细细想来,我与姑娘也并无极大恩怨,只是我这一生,厌恶官场虚情假意之人,以为姑娘也是如此,不曾想是自己错了,是我自己到头来成了这样的人,实在有些无颜见兄长,”

    “鄙人自知罪孽深重不求原谅,就此别过,若有来生,定当向姑娘赎罪。”

    谢闻璟着人撞开最后一道石门,看着满地狼藉,枯草凌乱,还有斑驳干涸血迹,他沉静的黑眸里仿佛是即将肆虐的风暴。

    谢闻璟冷眼扫向端坐在一侧的钟雷,大步踹开链条绳索,一步冲了进去,掐住他的脖子,黑眸冷厉猩红:“她人呢?!”

    这是最后一处,他将岭南翻遍,这是最后一处。

    他知道自己会在这儿找到她。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找到完好无损的她。他本以为至多一月,可是不曾想竟是一整个季度轮转,他不眠不休,每日紧绷着心中的一根弦,他的伤口都已结痂,可他却仍没有找到她……

    他开始无尽的害怕,可越害怕,他也不敢停歇。

    此刻攥住钟霆衣襟的手都在轻微发颤。他不敢从钟霆这儿听到那个否定的答案。

    钟霆面色平静,神色中的阴狠淡却,满脸尽是苍白。

    “谢大人,”钟霆缓缓抬起手。

    谢闻璟低眸去看,看见他手上是一封粗糙的信封,上面有浅淡斑驳的血迹。

    谢闻璟眼神狠狠一颤。

    他手上力道渐松,想抬手去接,可下一瞬,谢闻璟大掌骤然一紧,他死死掐住钟霆的脖颈,眸子发红,“她在哪?!”

    他一字一顿,咬牙重复,“她在哪?”

    钟霆呼吸渐弱,他脸色涨红,费力地抬手拍了拍谢闻璟的手臂。

    谢闻璟这才回过了神,骤然松手。

    钟霆跌坐在地,费劲地大口呼吸。

    谢闻璟没给他一个眼神,他长指微颤,一步步靠近,俯下身子去捡跌那封落在地的信。

    他宽厚的背脊微微弯曲,仿佛无措至极。

    他指尖颤动着,信纸差点掉落,他拆了好几次才拆开。

    他看着那熟悉却并不整齐的字迹,这一刻黑眸里竟然是茫然。

    谢闻璟摩挲着粗糙的表面,字迹洇出墨色痕迹,他眼眶发酸。谢闻璟突然不敢看下去。入目是她一笔一画认真端正的字迹,字迹变化多端,先是歪扭而后像是摸到规律一般整齐,而后边竟又是混乱不清。

    谢闻璟紧紧捏着纸端。

    谢大人亲启

    大人

    吾命微芥,弱且无居,于此日提笔,潦草几言以记平生,望大人勿觉烦扰。

    我幼时承德,幸在康乐无忧人家,父母良善清白,是我一生之幸,我一生最安乐时光便在于此,后家中剧变,风雨飘摇,我以为自当飘零一生,就此流落不复有祥宁之日。我以为世间爱我之人早已于动荡之时离我而去,我存于人间也再无念想,我本该也是一缕亡魂,但我又深知己为至亲之人仅存于世的念想,故而不敢舍命,可我悲凄,自觉愧对氏族,因此不敢爱己,善待己。存于世间于我而言宛若烈火焦灼,刀刀凌迟。吾之幸事,孤苦之时适逢良善之辈,故吾便欲以父母待吾心以待人,长者周正恪礼,故我所行如此亦不负前者之意。如此一生,亦算圆满,洗清几分罪孽。

    谢大人,我心本就此冰封,是寒冬之江,无甚波澜壮阔,亦无淋漓酣畅,我心亦如凛冬枯木,苍白无趣,一眼望得见头,了无生机。而大人你若春山巍峨,春意如许,我触碰不得,亦不敢妄想,万幸之事为冬江可有倒影,我于凛寒冬日里窥见另一个时节的明媚,已是我的幸事,虽不能至,然心已仰之,无所欲求。若就此作别,愿大人勿怪。

    如今身陷囹圄,忆起一生,记忆如走马之灯,情诉纸端,思绪混沌,近日仿佛又至寒冬,整日清醒时长不过几个时辰,故此信也断断续续。

    我好似梦到了阿爹阿娘,梦到了阿兄阿姊,他们一如往日笑着在家中围炉煮茶,我好想过去抱抱他们,好想再认真看看他们,可我不敢上前,我知那是梦,所以我站在门口,躲在那株桂花树下望着他们,直到惊醒,发觉泪湿满面。大人,你可知,我真的很想再见一眼他们……

    今日应该是个晴日,这里虽为四堵高墙终日昏暗,可我闭眼,却似能感觉外界有光,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

    我今日梦到大人了。大人近日可安?月安近日视线愈渐模糊,提笔写字也有些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