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9 圈套 第(1/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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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罗门说,我见这日光下所做的一切事,都是虚空,都是捕风。www.luoyingshu.com
明澈骑马走在晨光中,金色的阳光在他身上镀了薄薄的一层,使他如同从希腊神庙里走出的神祗。
他心里空空的,看不见阳光,也触不到温暖,黑暗温柔而蛮横地灌满他心底每个缝隙。
他不知自己为何存在,也不清楚未来的路在哪里,只是机械地前行。当夏家府邸映入眼帘时,他才恍然意识到自己身在何方。
他跳下马,两只脚却如同陷入泥沼,无法动弹,他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一个女仆正在大门口翘首期盼,她已等候多时。一见到明澈出现,女仆赶紧把他偷偷带到夏绿凝的病榻前。
大病初愈的夏绿凝无力地躺在床上,小脸儿苍白,乌溜溜的头发散落在素净的白色衣衫上。她美丽的大眼睛里含着泪水,她在哭泣。
痛楚激荡在明澈内心,他抬起沉重的灌了铅一般的双腿走向夏绿凝,他不知自己该跟她说些什么。
当明澈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夏绿凝像雀儿般欢快叫了一声,小脸刹那焕发光彩,黑色的眸子熠熠生辉。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被明澈轻轻摁住。
“别动!”他柔声说,心里痛楚万分。
“放心吧,父亲没回来。”夏绿凝笑里带着泪。
“好好的,怎么就病了?”明澈强忍着内心的难过。
“怎么会好好的,城里到处是狼,你还不见人影,我能不着急吗?”夏绿凝仰着小脸儿说,她还很虚弱。
“怕了?”明澈问。
“嗯。”夏绿凝点头。
“怕狼,还是怕我死了?”
“都怕。更怕你死了。”
“不用怕,我在呢。”明澈心里泛着丝丝缕缕的甜蜜,随之而来却是更为深沉的悲伤。残酷的现实冷雨般敲打着他的心,他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失控。
默默地坐了片刻,他起身要走,“你好好养病,我得走了,恐怕你父亲不希望看到我在这里。”
“去恳求我父亲吧,让他看在上帝的份上,不要狠心拆散我们,求你了!”夏绿凝带着哭腔祈求明澈。
明澈没有勇气开口。夏念祖那番话回荡在耳边,就像鞭子抽打着他,他扭过头,不敢看夏绿凝。
“你不爱我了吗?”夏绿凝潸然泪下,内心巨大的痛楚攫住了她,她哽咽了。
明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的心疾速下沉,无情地将他往下拖,黑暗淹没了他。
“你要放手了吗?”夏绿凝的眸子如一潭秋水,世界在她眼里晃动。
明澈再也受不了了,泪水瞬间决堤。他赶紧起身,大踏步地走出夏绿凝的屋子,头也不回地逃出夏家府邸,跨上马朝着城外奔去。
城里一片狼藉,那场火灾留下了可怕的痕迹。明澈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他只想逃,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抱头痛哭。
出了城,来到荒郊野外,明澈滚落在荒草丛里,像个委屈的孩子放声痛哭,他哭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
半晌,有个声音终于忍无可忍地响起来:“你还要哭多久啊?是爹妈死了吗?”
明澈听到有人,一骨碌从草丛里跳起来,他脸涨得通红,四下里寻找,却不见半个人影。
“我在这里!”一只金刚鹦鹉摇头晃脑地在枝头打招呼,看起来疯疯癫癫的。
明澈认得它,初次去魔域时,就是它带的路,它是老疯子费代里戈的宠物鸟。
被这家伙看到自己哭,明澈有些不高兴:“如果你是来找费代里戈的,很抱歉,他已经死了。”
“我知道鸟笼在哪里。”金刚鹦鹉扯着嗓子说,表情很古怪。
“那就带我去啊!”明澈放下自己的情绪,迫不及待地跳上马背。
“等等,我要拉一泡屎。”金刚鹦鹉从这根树枝跳到那根树枝,又从那根树枝跳到这根树枝,慌里慌张的,脸憋得通红。
最后它浑身哆嗦几下,终于拉了一泡灰白的鸟粪。
“这世界就像一泡鸟屎。追根溯源,也许曾经是甜美鲜艳的果子,退一步还能隐约看到枝叶婆娑的树影,幸运的话或许能捕捉到最初的那粒种子。
“每个环节似乎都完美无缺,结果却是鸟粪。那么,告诉我,谁搞砸了这一切?”
金刚鹦鹉以苏格拉底的姿态发了一套莫名其妙的牢骚,然后嫌恶地望了一眼自己的排泄物,“走!”它拍着翅膀冲上蓝天。
金刚鹦鹉带着明澈来到阿戈兰特的“鬼堡”时,没有任何人阻拦他们,事实上人都不见了踪影。
明澈走进阿戈兰特家光线昏暗的客厅,一个女人直挺挺地僵坐在椅子里,默不作声。
明澈靠近一步,思考着如何解释贸然来访的事,猛然发现坐在金丝绒圈椅里的,竟是一具女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