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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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来。
“你做什么?”
楼若眉头紧锁,看着他分外不解。
“我本就是长陵营中人,此行理应有我。”他说得轻巧,连语气也不曾有半点波动。
这让楼若不禁质问道:“你既记着你是长陵营中人,那也不该忘记,现今你是长州刺史!城中百姓将身家性命交付到你手中,你怎么能……”
看着眼前人依旧毫无波澜,她改了口:“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一点也不像她印象中的裴寂。
“殿下,人都是会变的。”
“我三年前到长州时,这里土地贫瘠荒芜。那时我想不明白,明明数里外便是赤水河,为何大家却不愿意引水入城。”
他的神色不明,“后来我才知道,数年前叛军在赤水河投毒,致使长州人人受害。他们一直害怕,怕河里还有余毒。”
“若非我上任,百姓此时还活在忧惧之中。殿下,我已经竭尽所能了。长州从不是我裴寂一人的长州,我的辞呈递交给天子整整一年,却了无回音,试问他心中,可曾装过长州百姓?”
那一刻,裴寂好似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在质问天子,质问己身。没人能想到,曾经誓要为生民立天地的沈弃,会变得漠然世外。
而裴寂一个曾经一心杀伐的武将,被沈弃逼至长州。担了三年刺史之位,从始至终,上不愧于天子,下不负于百姓,尽忠职守。
如今,他真的累了。
想从心地活一次。
想回到他日日魂牵梦萦的长陵营,回到殿下身边,再做一回真正的裴寂。
“离开这,便是错了吗?”
那一刻,他竟像个稚童般,在寻求她的答案。
可楼若真的不知道,她心中一团乱麻,说不清道不 明此时此刻的心情。
或许裴寂没有错,可长州的百姓该如何?没了刺史,若是战乱再度波及这里,他们该如何?
她看着城中繁盛的景象,不知该如何开口。
直到裴寂向她颔首道:“殿下要为天下百姓挣一个清平盛世,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听罢,她惊了许久。
“裴寂,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为万民求生机,却是要踩着他们的血泪而上,这是什么道理?”她理解他的苦衷,但无法接受他的选择。
“从古至今,哪一次破旧立新,脚下不是尸骨累累。殿下,功成骨枯,这是你无论再怎么深谋远虑,也无法避免的。”
裴寂的声音刺透了她的防线。
她知道,他说得没错。
可是她心中仍然有一点妄想,“非要有人为此而付出生命吗?我会很慎重的,我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了,裴寂……”
不会再那么心急了。
但裴寂没有给她想要的答案。
这是她长久以来第一次,落了泪。
也是从那一刻起,她孤身入京的决心更盛了。
*
裴寂还是离开了长州。
在这样一个无人察觉的清晨。
同楼若一行人,向着淮州方向而去。这是他的抉择,后来某日,楼若回想起这一天,才惊觉自己对裴寂的误解竟这么深。他所谓的牺牲,根本不是她预想的那般。
她总是先入为主地妄下定论,而裴寂,总是木讷地不曾为自己辩白。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彼时楼若一行人距淮州甚远,尚在昼夜赶路。
自与裴寂同行,上京城中的消息报得越发频繁,连晋珍都比之不及。
“殿下,天寿节,钟王未至。”
”殿下,宫中相传,帝后似有不合。”
“殿下,赵清屿的先行军已经入了京。”
……
裴寂报了一日又一日,直到抵达淮州的前夜。
那一夜,风声鹤唳。
“里面什么情况?”楼若站在城外空亭,无法安心下来。
罗锦答道:“据探子来报,钟王这些日子警惕万分,几乎用所有兵马将城中围得水泄不通。”
“所有兵马?有多少?”
“没多少,几百人而已。”
她心中隐隐不安,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怎么会只有几百人呢?”
若是钟王只有区区几百兵将,那沈弃,为何还在犹豫不决?他又在等什么?
而今距她离开周城已有半月,钟王还不曾有所行动?他会在等什么?
疑点众多,叫她理不出所以然来。
“那个探子呢?”只得从眼下着手,顺一顺此间所有的关连。
“喏,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