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蔚一听，赶紧开口拦住他：“不少了，不少了，我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这个价格我已经很满意了，谢谢沈先生。”

    “你满意就好，合同细节我已经让法务部的人仔细核对过，也找了第三方律师仔细研究过所有的条款，应该不会有什么隐藏漏洞。你仔细看一遍，如果没问题，就可以签字。”

    林蔚拿着合同，迅速地看了一遍，在合同末页签下自己的名字。

    放下签字笔，她又忍不住带着歉意说道：“给您添了不少麻烦，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这件事情，林蔚没想到沈知节会亲自出手帮忙。

    沈知节这人外表疏离，总是给人一种不好亲近的感觉。

    林蔚从来不敢主动靠近他，更不敢向他提出什么请求。

    沈知节垂了垂眼：“你跟我，不必这么客气。”

    既然合同已经签完，林蔚觉得应该没自己什么事了，刚要起身准备离开，却又被他叫住。

    “沈小姐，能不能继续谈谈？”

    谈谈？

    谈什么？

    林蔚茫然地点头。

    沈知节让她重新坐下。

    “你喜欢设计童装？”

    林蔚微微蹙眉，想了想：“不知道算不算设计，但是确实喜欢，每次看到……可爱的小孩，就想给她穿漂亮的衣服。脑子里有了想法，就用画笔画下来。久而久之，就画了这么多。”

    沈知节眼眸幽深一片：“只画女童？”

    林蔚猛地一激灵。

    沈知节心思好细，竟然发现了她只画女孩这件事。

    她结结巴巴地说道：“我……觉得女孩子的衣服更漂亮，款式更丰富，所以……所以……更喜欢画小裙子。”

    沈知节把她这副紧张的样子看在眼里。

    他伸手，轻轻握住她绞得死紧的手指，低声叹道：“放松，别紧张。”

    林蔚茫然无措地看着他那只修长的手，更紧张了。

    “林蔚，如果不来沈家做保姆的话，你想做什么？”

    听见这句话，林蔚猛地睁大了眼，把紧张的情绪抛诸脑后。

    取而代之的，却是恐惧。

    “沈先生，您为什么这么问？”

    林蔚的声音里带了一丝颤抖。

    沈知节低声道：“林蔚，每个人都想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我相信你也一定想自由地活着，而不是龟缩在沈家做个小小的保姆，完全失去了自己的生活。你原本想要的人生，是什么样的？”

    林蔚急得两眼发红，猛然间反握住他的双手，抓得死紧：“沈先生，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我求你，不要辞退我！我真的很想要这份工作，我想要留在沈家，求求您了……”

    沈知节看着她湿润的眼里布满水雾，顿感无奈。

    苦笑道：“林蔚，我没有说要辞退你。”

    林蔚却仍是不停地重复着：“不要辞退我，如果您有哪里不满意，我会改，求您不要……”

    虽然被林蔚柔软的小手抓着，感觉非常不错，但她恐惧的样子，实在让人心疼。

    沈知节轻轻说道：“不会，我不会辞退你，你放心好了。”

    林蔚这才安静下来，脸上却依然带着些不信：“真的？”

    “真的。”

    “那您为什么……”

    为什么说她不做保姆的话？

    沈知节这才意识到，她有多么敏感，对于离开女儿这件事有多么抗拒。

    无奈之下，只能换一种表达。

    “林蔚，你看，当默默在家时，你做得很好，照顾得非常尽心，寸步不离地陪伴着她，让她感受到……亲人般的温暖。但是，平时默默去上学，你有一整个白天的时间可以自己安排。这段时间，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

    “我……可以自己安排？”

    “对，如果你愿意设计童装，可以把这个当做自己的事业。白天忙自己的，晚上和周末照顾默默，就够了。你有你自己的人生，不必把所有的精力全部绑在孩子身上。”

    林蔚听得心惊肉跳。

    她想不明白，沈知节为什么突然跟她说这个。

    就……很可疑。

    他是不好意思直接辞退她，而是想等自己有了新的工作门路，再踢开？

    不行，绝对不可以。

    她才不要离开默默。

    沈知节见她紧紧蹙着眉头，沉默不语，又提议道：“我愿意帮你开一间个人设计工作室，这样不用给别人做打工，工作时间比较自由。我还可以找专业的人来帮你打理日常管理事务，你只要专心做设计就好了。”

    林蔚心里越发不踏实。

    但是她怎么敢跟沈知节唱反调？

    “沈先生，我都听您的，您要怎样都成，只求您不要辞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