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相似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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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姓“辛”。

    能有这个姓氏,不是辛将军的亲族义子,便是因战功赫赫,被青睐,被赐姓的能者。

    然后呢?

    曾经的辛家军是当之无愧的虎狼之师,曾立下封狼居胥的不世之功,而里头的男儿,各个都是英雄好汉,无数文人墨客前仆后继为其写诗作赋。

    如今的辛家军……被剿灭的叛军而已。

    证人证据都齐全。

    甚至连边疆深受其恩的百姓,也跳出来做证了。

    一个小小罪奴,又何必再挣扎呢?

    管事自以为仁至义尽,话也说得明白。

    可那阿辛并未应答,只安静凝视着远处,眸光又深又黑。

    怪人。

    管事撇了撇嘴。

    同一时刻,罪奴阿辛的来历,也由随行女官的口,告知了昭华公主。

    “辛砚,字之聿?一个武将,非得取这样文绉绉的名字。怎么不把文房四宝都塞到名字里头去?”

    阿蛮捏着银箸,挑剔着盘中的果子点心,像是不经意地听了几句,又不经意地提了一嘴。

    姜姮没在意,只翘着指,缓缓地剥了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

    阿蛮又问:“该是往日辛家在长安城的旧友使了银子,才将他保了下来吧?”

    “否则,他早该被凌迟处死了。”

    谋逆大罪,该诛九族的。

    姜姮将手中的葡萄喂给了幼弟。

    阿蛮乖乖吃下。

    女官微笑,继续道:“正如小殿下所想。”

    北疆谋逆一案,不过年前的事,只需留心一查,就能将辛家少主没入死斗场为奴的来龙去脉,查个明明白白。

    身为叛军前锋,反贼之子,辛之聿能免了死刑,得感谢他自个儿。

    辛家军少将曾在农忙时带兵解甲归田,助农人赶农时,北疆百姓感念其此举,便联合起来,按了请愿书,请朝廷明察秋毫,留辛之聿一命。

    陛下仁慈,亲自审查了供词和证据,见谋逆案中,辛之聿确不知晓,便独独开恩赦免了他,只判了流放千里。

    随后,辛家旧友使银子上下打点,将原先的流放改为了服役三十年,也是在《周律》所书写的条例中行事。

    为何本该在服役的罪奴,又没入了死斗场,这又是一些阴差阳错。

    阿蛮早就懒得听了,只剥着栗子,塞给姜姮吃,自己嘴里也塞得满满的。

    姜姮掀起眼,似笑非笑:“令姑这是何意?”

    即使宫中有规定,为了他们这群天潢贵胄的安危,所遇事事、所见人人都应留档记存。

    但规矩是规矩,人是人。

    至少,此时,女官令娘专程来解释一番,还是长篇大论,这就在情理之外。

    已经不再年轻的女官垂首,是一个恭敬至极的姿态。

    “意气风发者逢大变后,心中难免怨恨,方才见他斗虎,又可知这人心狠无畏。”

    “殿下,这人不该留。”

    姜姮勾唇一笑,满不在乎地道:“不该留?令姑是觉得,他该死吗?”

    “但他这条活路,可是父皇的恩赐。”她蹙眉,故作不解的模样。

    “置之不理,即可。”

    令娘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双手交于身前,脖颈处微微垂下,腰腹挺直。

    “生死自有天命,只殿下年少,恐为奸佞所惑。”

    姜姮收敛了神色,只面无表情地平视着她。

    身为公主长史,她行半师之职教导自己,自然是理所当然。

    “噼啪”声乍响。

    是桌上的一瓣栗子壳被一双纤纤玉手按碎了。

    姜姮微微一笑,声音如丝如缕,是细长微凉的:“年幼是真,但本宫定万事留意小心,不被奸佞所惑。”

    何为奸佞?

    利主为忠,害主为奸。

    令娘缓缓跪下,一言不发。

    阿蛮抬起眼,在年长女官身上,瞧见了一群更为年长的老头子的身影。

    他嗤笑:“装出一副忠义无畏的样子给谁看呢?”

    姜姮淡淡道:“长史何必着急,是人是鬼,总得亲眼瞧过,才有定数。”

    令娘依旧长跪,这架势,是姜姮不松口,她就不起身的架势。

    姜姮不理了。

    “求见公主殿下……”外头传来管事殷切的声音。

    秋日凉风阵阵,吹起亭前垂帘。

    罪奴阿辛被收拾干净,跪在亭外回廊处。

    天地昏暗,他一身雪白中衣,唯有四肢及脖间的锁链,是陈旧的锈色。

    确实像从地狱里牵来的恶鬼。

    “他来见我了。”姜姮对着令娘,认真着道。

    话落,她也不去看令娘眉眼中的无奈,只自顾自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