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委屈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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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的一声响传来,像是什么物件被撞落在地。

    孙玮过了片刻,才听到了姜姮的回复:“按郎中令心意,本宫是该杀了他?”

    孙玮垂头,掩住眸中深思:“是杀是囚,应循殿下旨令。”

    “臣说此事,不为其他,只想让殿下明知,辛砚此人野性难驯,请殿下勿要养虎为患。”

    养虎为患这个词,用得极好。

    对于那斗场而言,这辛之聿也是一虎,有虎的凶性和野性,否则,凭什么让他和真虎斗?

    只“为患”二字……

    姜姮思索,觉得不真。

    辛之聿若是有这本事,第一个死的,该是孙玮。

    而不是其他杂七杂八的人。

    毕竟,他可是杀人不眨眼呢。

    圆月高挂,暗云遮蔽。

    一方月光,透过敞开的门,照在木制的地面上,泛着微凉的光。

    随着孙玮离去,这门合上,光又被拦在屋外。

    姜姮细细回想着,忽而觉得有趣。

    当初令娘劝她时,可是直接说了,要除了这个魅惑主上的妖孽。

    怎么到了这位杀过人、见过血,公正无私的郎中令面前,一条罪奴的命,却留了回转余地呢?

    或杀或囚……

    一个要命,一个不要命。

    “阿辛?你觉得,哪个好?”姜姮笑着往旁一望。

    一段红缎将少年紧紧缠住,许是缠得太急、太生疏,这半指粗的红缎就歪七扭八、重重叠叠地横在了少年身躯上,封住了他的唇和眼。

    一扇屏风遮住了榻,孙玮看不见,自然也不知辛之聿被她留在屋内。

    姜姮目光细细扫了一圈,结还未找到,她先看到了那夹在中央又崩裂的一节红锻。

    这红锻是老蚕丝所织,是极韧的,长生殿内小宫人常拿来作施钩之戏用。

    刚才孙玮进来后,辛之聿就挣扎不断,还真被他弄断了一截缎子。

    “真是怪力。”她嗔了一声,又继续解绳。

    胡乱绑了一通的红锻,被胡乱一通地解着,又胡乱一通地缠了姜姮半身子。

    她有些躁,也有些烦,想唤宫人拿把剪子来,直接剪断作罢。

    刚抬起头,却见到辛之聿那双漂亮的眸子。

    里头酝着平静的戾气,像大雨将至前的夜,这本是有几分骇人意味的,可双唇被缎子磨红了、肿了。

    看上去,就像是……委屈了。

    姜姮惊呼,凑过身去,认真望着他的双眼:“怎么了?”

    果然,辛之聿的眼角也带着点点晕开的红。

    他这人,一旦情绪激动,就不爱动嘴说话,但眼睛会讲。

    他在气。

    气得恨不得拔剑杀人。

    但不能,所以只能生气。

    香炉在方才时,被他碰倒在地。

    香料溢出,死灰复燃。

    香气渐渐浓郁、甜腻。

    姜姮笑着安抚:“那孙玮与你有仇,他胡言乱语一通,本宫自然不会听。”

    辛之聿问,“那殿下想听什么?”

    孙玮所言,有理有据,事事可查,他辩无可辩,也不愿辩。

    可说出口的声音在发抖,气得发抖,可还在极力掩饰,极力伪饰平静。

    “我想听的?不是本宫问,而是你说的。只要是你说的,本宫都愿意听。”

    姜姮笑意不减。

    有呜咽般的微弱声响起,像困兽之挣。

    辛之聿闭上了眼。

    姜姮轻轻抱住了他的头。

    红锻缠住了二人。

    松松的,密密的,实实在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