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南疆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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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时月明依旧》 

    虽已是冬季,一路向西南愈发温暖,起初奚念月忐忑不安,唯恐玄王的手下追来。每每行至一地,朱良总能找到最舒服的住所和最美味的佳肴,先前的紧张也被一扫无,他像只雀儿般叽叽喳喳:“朱大哥,我们这一行要花好些钱罢?”

    朱良“嗯”了一声,又道:“无妨,殿下有钱。”

    “都说二殿下不受宠,如此看来,再不受宠的皇子也比寻常布衣有钱有势。”奚念月一顿,“陛下为何不喜二殿下?”

    朱良欲言又止,半响才道:“二殿下生母是陛下还是裕王时的侧妃,陛下登基后,打着‘清君侧’的名义除去前朝老臣,其中就有德妃父兄。二人自此心生罅隙,经历过夺嫡之乱,德妃惶惶不可终日,最终给太子下毒……”

    奚念月百感交集,一时不知说甚么是好,问道:“陛下待这个儿子当真毫无感情么?”

    朱良叹息道:“莫说是儿子们,陛下对天下都漠不关心!先太子监国管理朝政时,陛下天天待在御园,守着那片血红血红的花。有花无叶,听钦天监说是曼珠沙华,开在彼岸的花……”

    奚念月点点头:“东宫之位悬空许久,无嫡立长,陛下既无心立二殿下,为何也不立小殿下呢?”

    “天子的心谁能揣测得透呢!”朱良吹灭灯台,“睡罢,明日我们进入南疆,约莫傍晚便可抵达无名村。”

    今夜酣然入梦,梦回灵碧寺,奚念月捏着那两张卦文,一纸作“无情偏作有情”,另一道“有情何似无情”。他缓缓睁开眼,天色既白,恰是正月初五。

    朱良发觉往常口若悬河的奚念月今日格外沉默,似有心事,道:“南疆不似中原,地形、气候、饮食大不相同,奚公子可是不习惯?”见他摇摇头,又问,“莫非想念故人了?”

    奚念月扯了扯嘴角,将口中的玉米粑粑咽下,反道:“每抵达一地,朱大哥都要去趟邮驿,是给至亲报平安?”

    朱良含糊地点了点头,话锋一转:“你写给二殿下的那封信,今个儿应该送到了。”

    奚念月瞬时喜笑颜开:“不知二殿下会不会给我回信,天底下怎会有他这般温润如玉的人!”

    朱良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温润?朝中人对二殿下讳莫如深,你偏逆流而上……二殿下是救过你的命?”

    不曾想,奚念月思忖须臾,正色道:“谈不上救命,但二殿下总是出现地恰逢其时,这回若没有他出手搭救,玄王不知要怎么处置我!”

    朱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这天下刺伤玄王还能全身而退的,只有你一人……你可曾想过自己为何如此顺利逃出玄王府?”

    奚念月冷笑:“他昏睡未能及时觉察,发现我逃跑已是后话,难不成是顾及那几分情谊故意放我走?呵,那他一定别有目的,或是享受着俯瞰我的快感。”

    朱良好奇道:“倘若一人感情丰满,足以十分,却只愿给你五分。另一人只有三分情,但全部给你,你选哪个?”

    “我都不要!”奚念月嗤之以鼻,“甚么情啊爱啊,惯是扰人心绪!”

    朱良咋舌,掀开车帷看了眼天色,道:“无名村将至,你在我这睡一宿,明日再去无情谷。”

    朱良的家是个两进小院,冷冷清清的,烟火气全无。奚念月想起了曾和苏言住在三七巷,也是这么个小院,一时黯然神伤:“玄王杀了他,不,是我害死了他……”

    暮色四合,朱良放置完行李,见他背光而立,不知在想甚么。“奚公子,我们去集市上走走,顺便解决晚饭。”

    南疆天气宜人,虽是正月却像江南的初春,此时霞光万丈,白云浮动,彷佛伸手便可触及。奚念月坐在窗边,喃喃道:“此景只得天上有。”

    朱良将一碗野生菌汤放在他面前,接道:“此汤不似人间食。”见他回过头来,“松茸、羊肚菌、牛肝菌等珍贵菌菇加以山泉水熬制,莫说是难以储存的冬季,便是吃菌子的季节也分外奢侈!”

    汤底鲜美,菌菇滑嫩,奚念月再次感慨:“活着真好。”

    朱良“啧”了一声,从气锅中捞出一碗鸡肉,又撕下一只麻鸭腿放在他面前,道:“多吃些。”

    鸡肉爽滑鲜嫩,麻鸭腿皮酥肉嫩,奚念月食欲大开,口齿不清道:“明日朱大哥送我到无情谷后,是不是就要分道扬镳了?”

    “不,我进不了无情谷。”朱良一顿,“求见谢念之的人多如牛毛,无情谷依旧是一片无人扰的净土,只因其山环水抱,唯一的通道被毒气笼罩。一旦吸入那毒气,轻则致幻,重则七窍流血……”

    见奚念月面色惊恐,又道:“待你吃完,我们去见无情谷弟子,他手中有解药,能带你进谷。”

    奚念月放下木箸,用帕子擦净嘴:“事不宜迟,我们走罢。”

    破旧的街道上有家崭新的双层小楼,匾额上写着:回春堂。堂内木屉林立,草药味萦绕,只一学徒在抓药,瞧见二人,他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