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姐妹蹲在那笑了好一会，才站身起来。

    石淑贤对石淑青说道：“我过去了，你注意着点。”说完向体育场大门的方向走，边走边抬手擦笑出来的眼泪。

    张同学来了有一会了，他在体育场大门前走来走去的好几个来回，才看到他等着的娇小倩影走过来。

    他忙向前迎了几步，伸出手想拉石淑贤的手。

    石淑贤虽然在光线不好的情况下，也看出了他伸出的手，她装着没有看到，有意躲开了。

    张同学误以为，石淑贤是没有看到，他伸出来的手。他只好把伸出来的手，变成拉石淑贤的衣袖。

    石淑贤躲不过，任由他拉着衣袖走向路边。

    见张同学没有松开手的意思，石淑贤向路边挣了一下，挣脱自己的衣袖，轻声说：“你来多久了？”

    张同学看石淑贤有意挣脱自己的手，轻笑一声：“躲我干吗？别人也看不见。我来一会了，不过时间也不长，我们往前走走吧。”

    那时的年青人，自由恋爱的很多，一般都是刚开始，偷偷摸摸地进行，觉得差不多了，才会对家长说。家长会象征性的找个所谓的媒人，之后，再谈婚论嫁。

    当时的情况，谈恋爱的条件太差，没有可以聊天的地方。约个会也是偷着来，怕被熟人看到。如果关系没公开，不想别人知道的时候，电影都不敢去看。

    那时在东北搞对象，夏天还好，可以找个河边呀，小树林里聊会天，冬天可就遭罪了。

    大冷的天，没处可去，站着不动只聊天，哪得冻僵。

    没办法，青年男女约会，只能边聊天，边走路。走路是不得已的行为，只为活动身体增加点热量，使自己不至于太冷，俗称压马路。

    那时有几句俗语说：零下四十度，二人压马路，虽然天气冷，心里热呼呼。那时的黑龙江，三九天，零下四十度的天气是真有。

    石淑贤与张同学的约会是在春节后，这个时间没有零下四十度，零下二十多度还是有的。

    张同学想，他和石淑贤压马路，但方向可以是他家。石淑贤却不想动，她说：“有话就在这说吧，天冷，我们长话短说。”

    张同学看石淑贤的态度挺坚决，没有要随他走的意思，也只好说：“行，那我们就在这聊一会吧。”暗想，聊一会，冷了就得地走着聊了。

    石淑贤：“你约我出来，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张同学：“嗯，我想问问你，你们这届毕业生不能留在城里了，你是怎么打算的？”

    石淑贤：“我还能有什么打算，服从分配呗。”

    张同学：“我听说，你们可以先自己找接收单位，之后再统一安排？”

    石淑贤：“对，学校是这样说的，不过不是接收单位，是接收村屯。我们这届毕业生，是必须要去农村的。”

    张同学：“我知道，我是想，你家里有没有亲属在卫生局里？或者让家里人找我们医院的领导做作工作，争取把你留在市医院里。你实习这段时间，医院里对你的印象都很好，你要真留下来，我想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石淑贤暗暗佩服了一下自己的先见之明，同时，心里那仅有的一点幻想也破灭了。她不露声色地说：“我父母都是普通工人，我家里没有当领导的亲属。再说，全校的应届毕业生都得下乡，我怎么可能不下乡呢？”

    这话让张同学有些沮丧，沉默了。

    石淑贤看张同学半天不说话，说道：“你就是问我这个呗，我回答完了，那我先走了。”

    张同学看石淑贤转身真要走，赶紧说道：“你别急呀，我们再想想办法。不然，你真去下乡了，我们之间怎么办？”

    石淑贤停下脚步，轻声说：“我是真的下乡，这点不可能有转变。至于我们之间，还能怎么办？你上你的班，我下我的乡。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呗。”

    张同学有些生气：“你倒是想得开，也够绝情。就算你不为我们的将来着想，你不为你自己想想吗？下乡说的容易，真到了乡下，那里的条件肯定坚苦。”

    石淑贤：“这点我倒是能想象得到，不过，我们毕竟是医务工作者，怎么也会在室内工作。比起那些战斗在第一线的下乡知青们，我们这样的人要好得太多了。”

    张同学：“这点倒是。不过，面对的人群，周围的环境都会很差。你应该让你家里人帮你想想办法，不能留在市医院，那去下面的县医院，公社医院也行呀，你不会真的想去北大荒吧？”

    石淑贤在黑暗中，轻轻的抿了抿唇，说：“我父母都是普通工人，我家没有这样的能力，我只能去建设兵团了。”想了想又道：“谢谢你这近一年来对我的帮助，你借给我的书及笔记，对我提升业务能力起到很大的作用，谢谢！”

    张同学：“你跟我客气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还是想想你的工作问题吧。”

    石淑贤苦笑了一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