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同学回到家，他缓慢地推开他家的大门，窗户内的灯光透过窗户洒在有些凌乱的客厅里，光影斑驳地落在地上，仿佛给这个略显压抑的氛围添了几分落寞。

    张同学虽然想开了不少，仍然有些垂头丧气地走进了自家院子。

    张同学回来后，先去父母的房间向他母亲赔礼道歉。推开房门，外屋安静得很，他慢慢挪到他父母的房间门前，推开父母房间的门，看到他父亲坐在炕沿边，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他母亲大头朝里地躺在炕边，脸却是向着门口。张同学一进屋，她母亲就看到了，眼泪也随之流出来了，不看张同学，也不理他。

    张同学看母亲头朝里躺在炕上不理他，看得出来他母亲也被他给气得不轻。

    张同学的母亲，不仅是生她儿子的气，还有被下放让她感觉蒙受了耻辱，他们还要面临乡下的苦难生活。这些也让她心里同样焦虑不安，另外，还有一腔的愤怒与憋屈压在她的心头，无处发泄。

    看到母亲这样，张同学更意识到和母亲吵架是他的不对。

    他被下乡，他可以回来埋怨父母。可是父母呢？他们一个即将退休，一个已经退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受这种无妄之灾，还要到缺医少药的农村去。对他们来说，更加难过。

    张同学看到灯光下的父母，更显老气横秋。他不禁眼眶泛红，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地说：“爸妈，我回来了。”说着走到他母亲的脚边，坐了下来，把手放在他母亲的小腿上，他母亲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他父亲的目光从他进屋后，就一直跟随着他，也没吭声。

    张同学咬了咬了嘴唇，接着说道：“妈，我不该和你吵的，是儿子不懂事，没有体谅你的心情。妈，你别生气了，别和我一般见识了好不好？”说着还用手轻推着他母亲的腿。

    张同学的父亲看着儿子诚恳的样子，脸色也渐渐缓和了下来，轻轻叹了口气说：“行吧，自己的孩子情绪失控，说点过头的话，做为父母，我们能担待。你也老大不小了，以后遇事可不能这么冲动。你觉得你受了委屈，回来家怨恨你妈。

    可她有多冤枉，你知道吗？我有多无辜，你知道吗？欲加之罪，怪得了她吗？现在外面就是这么个情况，想说理都没处去说，我们能怎么发办？只能认。就比什么都强。我想啊，这世道不能总是这样。”

    张同学用力的点着头，把眼中的泪水都给点出来了，炕上躺着的母亲，眼泪流得更多了。张同学对他母亲说：“妈，我知道了，我知道我错了，以后我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先过过脑子，不再冲动，也不会让你们为我再伤心难过了。”

    张同学的母亲躺在炕上一直没有说话，是他父亲说道：“行吧，这次就原谅你了，你可一定要说到作到，我们下放的地方和你下乡的地方不见得会在一起。以后，我们不在你的身边，你得尽快成熟起来，遇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虽然张同学的母亲一直没有说话，在这昏黄的灯光下，一家人的心在这一刻又紧紧贴在一起，只是笼罩在这个家里的压抑却一直没有消散。

    张同学又问：“我姐和我妹怎么办？她们也要下乡吗？”

    张同学父亲：“你姐不用，他参加工作多年了，工作干得很好，她们学校也缺老师。你小妹她还小，会和我们一起走，到我们下放的地方和我们一起生活。只是你，得看卫生部门的安排。”

    张同学又问：“我不可以自己找出路吗？比如，我自己找一个下乡的地方？”

    张同学的父亲：“这个你得自己去原学校问一问，看看能不能和应届毕业生走一样的途径。”

    张同学点头，说：“妈，你也别上火了，上火也没有用，想开点吧。到了农村没准会比城里还好呢？那里的天地广阔，你的心胸也许会打开呢。”

    他母亲依然没有说话，张同学的看他母亲实在是不想理他。他知趣地从他父亲的房间里退了出来，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合衣躺在炕上，心乱如麻。

    他后悔了，非常非常地后悔。他当时怎么就不跟石淑贤下乡呢？记得石淑贤说她下乡的地方，离城里并不远？不行，明天得去石淑贤家一趟，问清楚她在哪下乡，他一定要去找她。

    找到她问一下，他可不可以也去她下乡的地方。如果可以，他再回学校做作工作，争取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

    对了，记得她还说过，她那里会成立职医院，那自己去那个职工医院里工作也算不错。想到这，他又用力地在自己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现在认为也不错了，当初自己还不屑地认为，那职工医院，不过就是一个大一点的卫生所。现在能进这个大一点的卫生所里工作，对他来讲都是奢望了。

    往日的回忆象一块黑布，紧紧地包裹着张同学的心。他静静地躺在炕上，竖闭双眼，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却毫无睡意，只觉得脑袋一会昏沉一会清醒。

    清醒的时候他后悔自责，想自己不应该在石淑贤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