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石淑贤没有去过她哥正在筹建的农场，张同学的这些话，会让她动心。她去过农场后，她被那张规划图所吸引，被郭若山一心为建设国有农场，而努奋斗的情怀所感动，更为她哥为大家舍小家的奉献精神所折服。

    在农场，她就下定了决心，她一定要去农场。她要和她哥她嫂子们一起，为农场早日建成贡献自己的力量。她更要为那些建设者们的身体健康，保驾护航。

    此时，再听张同学这些话，她有些不以为然了。她说：“不是说，那里最需要我们，我们就应该到那里去吗？我认为农村才最需要我们。就拿市医院来说吧，有我石淑贤在，医院里只是多了个石大夫。没有我石淑贤在，医院里还有你张大夫，还有李大夫，王大夫等。

    可是，农村的卫生所里，没有我石淑贤，那里就一个大夫也没有。你说，那里才是最需要我的地方？再说了，让我们这届的学生全部下乡，你能说，我们整个这一届的学生都不如我吗？人家都能下乡，我怎么的？就我特殊？我真没有那个脸去找医院院长谈，更不敢去找学校领导谈。”

    张同学一直低头走路，听着石淑贤的话。等石淑贤说完了，他也没有抬起头来，他怕他想说出来的话，会让石淑贤反感。他沉默着走了一会，转头对石淑贤说道：“咱不说这个了，快走吧，电影快开场了，慢了，该看不到头了。”

    石淑青一直在他们后面跟着，距离有二步远，石淑贤和张同学的对话她全听到了。她不知道谁说的对，谁说的错。她自己的意思，也是不想让她大姐离开家，她也认为她大姐留在市医院里，是最好的选择。

    在二人有分歧的时候，她不便参言。听张同学说怕看不到电影开头，这点是她此时最不愿意听到的。她快走二步和石涉贤并排，用左胳臂挎着石淑贤的右胳臂，开口说：“快走，快走，一会边看电影一边想你的去留问题，现在，我们去看电影，就好好地看场电影。”

    有石淑青的掺和，石淑贤与张同学都把刚才的话题放下，一起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在快步向工人文化宫走的时候，石淑贤偷偷塞给石淑青五毛钱，小声对石淑青说：“你快点走，你到售票口去买票，咱家俩个人，不好上人家买票的，我们来买。”

    石淑青和石淑贤一样，都不是爱占别人小便宜的人。接过了钱，松开了石淑贤，一路小跑地往向走，边走还不忘开玩笑，说：“我快点走，离你们远点。你俩没有我碍眼，可以慢点走，好好聊会。”

    张同学以为石淑青就是不想听他们谈话了，才快步走的。并没有想到石淑青快走是为了去买票。看石淑青快步走远了，还在心里暗赞石淑青是个懂事的呢。

    那时看电影的人并不多，天冷，文化宫里也不暖和，除了没有风之外，比室外温度也高不了多少。那时的电影就那么几部，一个电影要放至少三个月，才会换另一个电影。那时的人工作累，收入低，能吃饱饭都难，谁舍得花钱看电影。

    大多数人看的电影，都是单位组织的露天电影。在东北露天电影一般会在春、夏、秋这三个季节里放。冬天里是打死也不敢放露天电影的，即使有敢放的，也不会有人来看，谁也不想让自己变成冰雕不是。

    等张同学和石淑贤到了文化宫门前时，石淑青已经买好了票。那时的电影票只要一毛钱一张，石淑青把买好的电影票递给石淑贤，说：“我买完票了，我们进去吧。”

    张同学：“说好了是我请你们看电影的，怎么你买票哪。”说着从裤兜里掏出钱来，要递给石淑青。

    石淑贤阻止着，说：“没关系的，谁请还不是一样，看的电影都是一个电影，这次我们请你，下次你再请我们不说完了。”

    张同学执意要给，他有些着急地说：“我一个大男人，让二个女孩请看电影，这多丢人，我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石淑贤：“真的没关系，下次你再请我们不是一样吗？”

    张同学：“拉倒吧，还下次，这一个电影能放三个月左右，等换电影了，我都担心你已经下乡了。”说完这话，张同学紧盯着石淑贤的脸，他期待着石淑贤脱口而出：放心，我不下乡，在家等你一起看电影。

    张同学没有等来这句他最想听的话。

    石淑贤淡笑着说：“没事，就是下乡了也还有回来的时候，再说，我可能会走得晚些。”

    张同学顾不得纠结电影票的事情，着急地问道：“什么意思？你有去处了吗？为什么说你可能会走得晚些？”

    石淑贤自觉说漏了嘴，掩饰道：“说下乡也是有时间的，不是说下乡就马上走的，我可能得晚点走。”

    张同学靠近石淑贤，不顾石淑青还在身边，他有些小激动地低声说：“你是舍不得我吗？如果是这样，你就直接承认，这不丢人。舍不得我，最好别下乡了，好不好？只有你自己不想下乡，我才能想办法把你留下来。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我费了半天的劲找好人了，你却一声不吭的走人了，那我还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