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低着头，哑着嗓子：“我去找找阿哲，他还病着。”

    “裴城。”杨珊依旧不肯让他走掉，她很少有机会同裴城单独讲话，有一肚子的叮咛要嘱托，“我知道我和开阳对于向哲的教育一直在走极端，小时候对他过于疏忽导致了他的心理问题，长大了又对他过于溺爱，让他变得这般我行我素。”

    “我不求你事事包容，但是···请你别吓坏了他。”

    “阿姨。”裴城心口酸涩，轻声唤道。

    “我知道他昨天去找你做什么，”杨珊声音极低，轻柔无礼，“他不是吓坏了，怎么能干这样的糊涂事，他才那么小······”

    “我明白的阿姨。”裴城站直了，正色道，“我会照顾好阿哲，他是个糊涂蛋，想一出是一出，我清醒着，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也请您相信，他伤心，我比谁都难过。”

    杨珊望着裴城怔愣了几秒，苦笑道：“算啦算啦，我看那家伙横行霸道的日子算是到头了。找人去吧，快去吧。”

    裴城把带来的东西都留给杨珊，道了别夺门而出。

    他开着车将附近绕了个遍都没见到叶向哲的踪迹，常带他去的拳馆和车行都没有开门，学校也在放假，叶向哲根本就无处可去。裴城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一早玩起失踪。

    皱着眉把车开回公寓，裴城揉着眉心给李斐然打了电话，对方今日心情好小弟弟叶灿到家里做客，正闹得不亦乐乎，根本没见过叶向哲的影子。裴城头疼的嗡嗡直响，挂了李斐然的电话给自己一圈熟人挨个打了个遍，叮嘱他们看见叶向哲的踪迹立刻告诉自己。

    叶向哲是发着烧走的，眼下不知道什么样了。

    裴城焦躁不已，揉着头发在房间兜转，一想到阿哲有可能体力不支昏倒在街头他就恨不得自己能生出三头六臂八卦神通。

    如果阿哲真的晕倒了，说不定会被过路人送进医院。

    他想了想，捡起桌上的话筒，拨给了他大嫂。同一个体系内的，总会有点消息。

    大嫂薛琪电话解得倒快，只是裴城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她劈头盖脸一顿吼：“你到哪去了？刚刚怎么不接电话！”

    “刚才不在家，”裴城气势虚了一大截，“大嫂，我其实有事找你，我！”

    “别的事情再说。”薛琪急道，“赶紧去你哥办公室，把你那个小朋友给带回去。”

    裴城的思维拧成一股麻花，听了薛琪的话浑浑噩噩抓了车钥匙就走。叶向哲可真是个好样的，据说在市政府门口蹲了一早上，被赶去上班的裴意隽认出来捡到办公室，红口白牙污人清白非说裴城把他睡了。

    裴意隽这会在办公室暴跳如雷，一会要打断裴城第三条腿，一会要撕烂叶向哲胡说八道的嘴。

    裴城到的时候裴玲珑已经赶到了，安抚了险些高血压心脏病齐齐发作的大哥。裴城瞧他大哥没什么事，眼睛在屋子里四下打量了一圈，问道：“阿哲呢？”

    裴意隽顿时怒火中烧：“你还问！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哥吗？”裴意隽先是因为打了裴城被这个未来的弟媳妇嘲讽了一顿，今天又差点被活活气死，愤怒无比“你找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艺术家的思维你哪能懂啊。”裴城不以为意，转而问裴玲珑，“姐，阿哲呢？”

    裴玲珑看了眼脸色铁青的裴意隽，忍不住笑：“一楼医务室，关禁闭呢。”

    他那点小伎俩，还不三两句就被裴家这俩老油条套出真话了，这会正被关在医务室的隔间里，一边打点滴一边反省错误。

    医务室的值班大夫跟裴城也相熟，见他进来识趣地夹着小本子出去溜达，剩下裴城和叶向哲两个人面面相觑。

    裴城看了看叶向哲挂着吊针的手，走到他面前缓缓蹲下。

    “小祖宗，又是闹哪一出啊？”

    叶向哲只是看着一滴一滴流下的药剂，并不说话。

    裴城只能自己说。

    “我早上去给你买药，还买了生煎包和豆浆。你这一折腾，什么都吃不上了，还白白挨了一针，疼不疼？”

    叶向哲一咬下唇，轻声问：“你不是把我甩开了？”

    “我哪有！”裴城不自觉地声音一提，很快意识到不对，连忙放软了声音，“我舍得嘛小祖宗，只有你甩我的份好不好。”

    他贴近一点，慢慢露出自己的底牌：“茶几下面的推介信是假的，真正的我已经送到阿姨那里了，等你病好了，我帮你收拾行李，到时候风风光光去读书好不好？”

    叶向哲的眼睛从药滴移到裴城脸上，只惊讶了一瞬便很快藏起心情，嘟囔着：“你都看见了？”

    “我不是故意的。”裴城连忙撇清自己，“你大晚上点火我还以为房子着了，不是有意偷看的。”

    叶向哲：“哦。”

    “别为这个跟我生气好不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