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瘾君子栖身的暗室。

    他像被这些阴森毒辣的烟气蛊惑了似的，心里冒出阴暗至极的想法。他要把叶向哲弄脏，无论他是山间明月，崖上青松，都将在自己手里，变成一朵被揉皱的，红泥软烂的残花。

    叶向哲就是这时候出现的。

    校门口已经寥寥无人，裴城在叶向哲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他穿着规整的校园制服，衣角被傍晚的风微微吹起，浑身上下无一不在诱惑着裴城。

    正是他消失又回转的这一瞬，算起来是他们第三次见面，裴城清清楚楚的意识到，他对叶向哲诚然是抱着那种肮脏的欲念。

    这种念头愈发强烈，在叶向哲动作的每一个瞬间都更深一层。在他昂首同门卫保安交谈的瞬间，在他颌首回转的瞬间，在他举步离开的瞬间。

    裴城猛打转方向盘，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几乎擦着叶向哲的前襟停下。

    叶向哲脚步一顿，波澜不惊地看向驾驶室，裴城摇下车窗，扑面而来的烟气几乎把他熏了个跟头。叶向哲是个任性的人，他对裴城有兴趣，对抽烟的男人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被烟气呛了一下，也不管自己为什么费了好大的劲溜回来，绕开车身就想走。

    “叶向哲。”

    裴城闷声叫他。

    叶向哲不理，他心里无名升起的一点点爱情的小火苗被烟味给吹没了。裴城猛地推了车门冲出来，一只胳膊强硬地禁锢在叶向哲腰上，无视叶向哲微弱地挣扎，把人硬拖进车里。门口的保安似乎发现了不对，领着警棍向裴城的车跑过来。

    裴城利落的把车门落锁，板着脸命令副驾驶上的叶向哲：“坐稳了。”

    随后一脚油门，窜入了宽阔的主干道。

    叶向哲先被他在腰上一勒，又被摔进车座，车里的烟味呛得他脑壳疼，最后被一个漂移甩得魂飞魄散。整个人生无可恋，简直想穿越回十几分钟前把那个决定回来的蠢货打死。

    “怎么回来了？”裴城克制着紧张，极力保持平淡的语气。

    “书忘记带了。”叶向哲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倚靠在车窗上。

    裴城从镜子里悄悄瞥了他一眼，只见叶向哲面如白玉，生息薄弱地靠在一旁，若不是肋骨挡着，只怕此刻他的心都能跳出来。

    “这么晚了，我请你吃晚饭吧。”裴城说。

    叶向哲眼睛都不睁：“送我回家。”

    裴城被噎了一下，他刚对人动了粗，这会不敢造次，只好小心翼翼说：“我听说你喜欢吃辣的，正好我知道一家川菜馆···”

    “你听谁说的？”叶向哲骤然睁开双眼，“李斐然吗？”

    自然不是，裴城做贼心虚，在李斐然面前并不敢表现出对叶向哲有兴趣的样子。他含糊着，试图蒙混过去：“听认识的人随便提了一嘴。”

    叶向哲根本不听他们辩解，咄咄逼人：“你调查我？”

    这下换做裴城沉默，叶向哲太聪慧了，诱人又扎手。丢不得又抓不住。他看了眼前方的路，一打转向，将车开进了少有人烟小路。

    叶向哲旋即警觉道：“去哪？我要回家。”

    裴城已经将车停稳，眼中沸腾着难以描述的情绪，像雄狮扑食，步步逼近。叶向哲只能向后躲，不消片刻就被挤在了车窗与裴城的胸膛间。

    裴城的眼神像化不开的浓稠厚墨，一笔可以点染整张白润的宣纸。他要弄脏叶向哲，叶向哲便躲不过。

    更何况，他是自己送上门的。

    “我很好奇。”裴城道，“你是如此聪明，为什么偏偏看不出我对你心怀鬼胎，垂涎已久。”

    叶向哲当然知道，他从相见的第一眼就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