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辰局促地坐在桌前，一嚼一嚼，乖巧的很：“好吃。”

    “唔。”简韩灵活地剥落坚硬的红色外壳，故意揶揄道，“那你不自己动手的话，是等着我在喂了？”

    苏雨辰显然愣了一下，盯着一大盒红彤彤的虾尾，呆住了。要不是简韩拿着白生生的虾肉诱惑他，他都不一定会坐到这里等着吃，根本没想过吃的事情，又谈什么等着他喂呢？

    简韩阴谋得逞，如愿看见学长懵懂呆滞的可爱表情，手下不停将下一个虾尾递到苏雨辰唇瓣中央：“是我自己想喂学长，张嘴。”

    “我可以自己吃。”苏雨辰赌气，叼着简韩喂过来的东西，心一横自己伸出细长葱白的手指，生疏地抓住一个小虾尾，笨拙地剥起来。简韩不拦着他，两个人默默地坐在小书桌前，一个接着一个剥开硬红的外壳，露出嫩白的肉。

    只是简韩前后剥了七八个堆在一起，苏雨辰手中仍然是最开始的那一个，缺一块少一块，露得坑坑洼洼，十分难看。苏雨辰自己都拉不下脸，悄悄用手指挡着，试图直接吃掉毁尸灭迹，只是还来不及送到嘴边，眼前飞快地蹿过一个黑乎乎的脑袋，牙齿一勾，轻巧地从两根手指间叼走了那条残疾的虾尾。

    简韩动作快得连最后外面的小壳都来不及吐掉，囫囵吞了下去。

    指尖还留着对方唇舌间湿濡温热的触感，一路由指尖蔓延至脸面。整张脸热的发烫。

    简韩抽了几张湿巾，仔仔细细擦拭着苏雨辰的每一根手指，最后将自己剥好的一小堆堆放在学长面前，笑嘻嘻：“我吃了学长的，学长吃我的。”

    苏雨辰脸颊发烫，只觉得自己被简韩养成了没有手脚的废物。

    19.

    两天前的一点点小隔阂在麻辣小龙虾浓烈的香气中消弭殆尽。

    简韩按照画上坐好，让苏雨辰对着活生生的模特把后面半幅补齐，溢美之词不绝于口，把苏雨辰生生夸得齐白石附体达芬奇在世。

    “学长怎么会想起学画呢？”简韩端详着苏雨辰漂亮修长的手指，疑惑问道。苏雨辰便轻声笑着：“因为喜欢呀。”

    “这么喜欢，又画的这么好，怎么没考艺术学院呢？”简韩又问。

    他静默片刻，回应道：“因为爸爸在文学院呀。”

    这句话简韩思来想去，越想越可疑。苏雨辰学习汉语言的原因竟然是他爸爸在文学院，而不是比起绘画更喜欢文字！

    苏雨辰的表情显然不是很喜欢谈起这个话题，简韩心思一动，不忍打破今晚的好氛围，连忙换了话题。

    “寒假的话，学长为什么不回家呢？”

    谁知道苏雨辰的脸色更差了，显然这是个更糟糕的话题。他没有隐瞒，解释道：“妈妈在带高三的毕业班，回家也没有意思，我还有课题没做完，就留在这里好了。”

    简韩没有不识趣地追问院长的下落，他知道苏院长这段时间在外省进行学术交流，眼见着苏雨辰脸色越来越差，绞尽脑汁想换一个话题。脑子却像打了结，硬是转不过弯，平时八面玲珑的一张嘴，现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呢？”苏雨辰忽然问道，“其实我看了你的留校申请，为什么要在这边兼职打工？回家在爸爸妈妈身边不是一样可以吗？”

    简韩很乐意苏雨辰探究他的故事，简单解释道：“他们离婚又各自组建了家庭，我在哪里都是个外人，不如自己在外面呆着。”

    苏雨辰当即一张嘴：“对不——”话没说完被简韩抬手捂住嘴，连带着罩住了半张脸：“我一点也不伤心啊学长，早就对家庭没感情了，上学用的也不是他们的钱。”

    “现在留在学校里面，还能和学长做室友，做梦我都会笑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