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那天晚上，苏雨辰最终把醉酒的简韩送回寝室。

    简韩愣了一下，在门口截住苏雨辰，问他住哪里，得到的答案是就在楼上。很快地，苏雨辰笑了笑，补充道：“不过我更多还是住在爸爸那，复习很紧张的时候才会留在这边。”

    简韩点点头，苏雨辰的父亲是文学院的院长，在学校里有一间员工宿舍，环境自然比学生寝室好得多。

    他有一种离奇的感知，在苏雨辰离开之后悄悄下楼，坐在寝室楼钱的花坛边缘等待着什么。不一会儿，一个浑身水汽的人从他身边匆匆走过，在空气中留下乌木香水绵长的后调。

    苏雨辰换了套新衣服，杏白色的背影在夜色里格外消瘦，细长的两条腿和突起的蝴蝶骨在衣物间前后起伏着。

    简韩看了一下腕表，距离十点半还有八分钟，教职工宿舍又没有门禁时间，他这么着急作什么。

    07.

    苏雨辰很好养。

    他们约在一个普通的星期五，刚好上午两个人的课程在一栋教学楼。苏雨辰说在教学楼的门口等着他，简韩的老师拖了些堂，这些老师精明的很，知道学生年纪越大学习就会越懈怠，只能趁着他们刚来的时候多灌输点知识。

    简韩理所应当地比苏雨辰晚了，下楼的时候恨不得飞起来，等他走到楼下，一眼便看见在涌动的人流中笔挺站着的苏雨辰。他虽然不是很高，但在人群中就是耀眼，只要有他在的地方，目光便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苏雨辰是那么温柔，那么乖。他笑盈盈地同每一个相熟的同学打招呼，不厌其烦地点头微笑，似乎永远不会累地维持着重复的动作，让每一个人都挑不出他的毛病。简韩看他乖巧等待的样子，无端想起之前遇见的在教室门口捧着珍珠奶茶等男朋友下课的圆脸小姑娘。

    他们就该是被呵护在掌心的人。

    苏雨辰一抬头，忽然瞧见了还在楼门口发愣的简韩，笑容更加明媚了几分，他向简韩招手，声音不大地叫着：“学弟，我在这。”

    简韩连忙收起心思走到他身边。

    后来简韩都永远记得那一天，他这辈子请苏雨辰吃的第一顿饭是学校食堂档口的大锅饭，苏雨辰端着统一的铁餐盘，点了一道烧茄子和一道糖醋排骨，加在一起也只有六元钱。

    只是找个借口接近学长的简韩都羞愧万分。

    然而苏雨辰是真的不在乎这些，他没有特殊的喜好，没有钟爱的味道，不挑食，似乎每一种食物都是用来果腹的无聊玩意，好吃与否都没多大差别。简韩心里痒痒的，学长像是一滩永无波澜的湖水，简韩却偏偏想看他翻起巨浪的样子。

    08.

    回寝室的路上简韩鬼使神差的绕进一家奶茶店，点了一杯常温的奶茶。

    苏雨辰起初以为是他自己要喝，便静静在店门口等着，等到简韩出来，却把杯子朝自己手里一塞，把苏雨辰吓得不轻，连连推拒。

    “学长不喜欢嘛？”

    “不是不喜欢。”苏雨辰想了想，回答说，“不太健康，会发胖。”

    简韩想笑，他瘦得一身骨头挨近了就硌得别人生疼，还有功夫担心发胖的事？“那，换成果汁？”简韩建议道，说罢便要转身再进去。

    “简韩，简韩！”

    苏雨辰慌乱地叫了他两声，把人拉了回来，改口道：“奶茶也是可以的，就好了。”

    于是简韩又抬手递过来，苏雨辰低着头，嘟囔：“你先拿着吧，到了寝室再给我。”简韩自然欣然应允。

    他其实是想看看苏雨辰捧着奶茶小口小口吸气来的可爱模样，不过现在看来，他能接受，也是一件好事了。

    苏雨辰的楼层比简韩高些，他几乎跟到简韩的门口才在对方炙热的目光里将奶茶接过去，像个小贼一样飞快地溜走了。

    简韩觉得奇怪，他似乎在躲避什么人。

    夜里十点简韩守在阳台上，从这里可以看见寝室楼门前的人来人往。十点二十分，简韩又穿了一件有别于白日的新衣裳，匆匆通过前门走了出去。

    09.

    简韩的课业不是很重，他是个聪明人，知识通常只要老师讲过三分自己就能领会。这样一来他便有了许多额外的时间。

    有时候会通过授课老师承接一些小的企划案，开始只是练练手，后来便开始固定收费。那位教授很少见到他这样有才华又聪慧的学生，一向有事情都会率先想起简韩。然而简韩毕竟学识有限，很多流程并不熟悉，教授建议他找一位高级的学长或者学姐共同完成那个项目。

    简韩静默了一会，问苏雨辰怎么样。同是文学院的专业，这位教授也应当教过他。

    “孩子倒是个好孩子。”教授沉吟着，不过还是不建议他同苏雨辰合作，“但是苏院长的家教严厉了些，你们恐怕不能很好地配合。”

    他这样说。

    不过教授的话并没有打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