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第五十九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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趾有人日日呵护,白胖的雪球沾了泥土,瑟缩地蜷在一块,可怜又可爱。

    “干嘛!”皇后娘娘还生着气。

    付掷不语,手段强硬地挟制住她试图往裙摆里缩的脚,扯着渗水的衣袖,轻轻擦拭脚背上的泥星子,清透的雨水滑过他高挺的鼻梁,没有血色的唇悄悄勾起,湿漉漉的瞳孔攥住皇后娘娘惊慌失措的脸,全是笃定,

    “花还没开,娘娘就来了。”

    娘娘,心里有奴才。

    不用说出口,奴才也能明白。

    那是怎样一双眼啊,满满是对眼底人的臣服和野心,压抑了近千个日夜的欲望这会儿全化作带火的利剑刺入她失守的心墙,彻底坍塌,但守城的人还在负隅顽抗,

    “虽说没有开,”徐苓指着尚未盖上油布的花田,里面有几束开得正盛的栀子花,她像是找到了靠山般抬高下颚,

    “那不就是吗。”

    “没有了,现在,娘娘想离开吗。”骨节分明的手染上花朵濒死前最后的香味,再次握住她显现通红指痕的脚踝,雨水冰凉,碰上皮肤,免不得激起一哆嗦。

    不识相的雨落在他眼周,直把一双飞扬不羁的眼睛砸出桃花□□,付掷不躲不闪,就着月光表情达意。

    波光凌凌的月色映射出人世间所有美好幻像,每一片龙鳞美景,都落进他住着心上人的眼底,黄果瀑布银河三千尺,峨眉山上秋月半轮,日出江花红胜火,孤雁大漠,落日长河,全都化作一个影子——

    付掷。

    天上的龙王爷大概喝了海量的酒,害得落雨里也染上了迷惑人的酒气。

    一定是这样。

    不然,皇后娘娘怎么会捂住一个太监的眼睛,丢了紧握的伞柄,弯下尊贵的膝盖骨,与他,

    唇齿相依。

    “本宫很难过,很难过,你知不知道?”

    “奴才知道。”

    油纸伞在她头顶抖个不停,举伞的人却在伞外,温软的掌心覆上他颤抖的手,把伞往前移了移,让伞同样挡住落向他的雨水。

    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徐苓捂住他眼睛的手越发用力,

    “那你呢,难过吗?”

    永远只能以奴才的身份陪在她身边,独自守着见不得光的感情过一辈子,会不会难过。

    迫于手腕上被施加的外力,掌心处的嫩肉包裹住他的鼻尖,火热的气息熏红了指尖,重见天日的桃花眼盛满笑意,要不是碍于地点,长着这双笑眼的少年郎一定会用他足够为她遮风挡雨的臂膀将她高高地托举起来,然后再欢呼着绕着庭院跑上许久,直到没了力气,拥着她一块倒在泥土地上,用世人皆称薄情的唇,一遍遍吻过她胆战心惊的面容。

    “开心。”

    而现在,他只是静坐着,用仅她一人能听到的声音告诉她,

    付掷很开心。

    在进入深宫禁院见到她美丽眉眼的那一刻始,他就吞下了以后的所有不甘。

    -

    草长莺飞,依稀记得是奉顺元年的暮春,徐芸刚与姜家二公子定亲,淮安抱着一堆纸糊的风筝催着她一定要去城郊赶上最后一场风筝节。

    风筝是成端那厮买来捉弄人的,放一只飞一只,放到最后,风筝线断开,最后一直风筝也毫不留情的落到了远处树梢上,抱头躺在书上的小少年笑得很是欠揍。

    气得淮安脱下心爱的靴子就往树上砸,奈何准头不够,抢了淮安郡主一只鞋的成二公子猴儿似的跳下树,怀里抱着靴子,一溜儿跑得没了影子。

    当时,淮安便指天发誓这辈子定要把成端踩在脚底,用踩过屎的鞋底把他那张小白脸踩烂踩臭,最好烂得他打一辈子光棍。

    “不行,要是靖国公夫人闹起来,说不定还要你这罪魁祸首嫁过去呢。”尚未抽条的徐苓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淮安被吓得赶紧抱住树桩,“呸呸呸,本郡主要嫁的男子怎么也得玉树临风,学富五车,怎么能是成端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十二岁的郡主已经对未来夫君早有了条条框框的规定。

    十岁的徐苓听得懵懵懂懂,抱膝坐在河边的石头上,清澈见底的河水照出她梳着双丫髻的倒影,她没心没肺地晃着脑袋,琉璃眼随着河中倒影转溜。

    什么情啊爱啊她才不知道呢,但是,她以后喜欢的人一定要比她高,要会武功,会耍花枪和刀剑,还要什么都听她的,最最重要的是,

    一定要很爱很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