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第十九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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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叫个气若游丝。
徐苓想起白日他抱着四匹布都发抖的胳臂,再看看眼前弱不禁风的模样,不由暗自摇头,都说让他多多锻炼身子,非是不听,要是身子强健,哪至于被太阳一晒就惨败成这样。
说到底,还是身子骨不行呐。
“太医令来瞧过了?”皇后娘娘双手环胸,在小太监可怜兮兮的眼神下,拾步而入。
“太医令开了药方,奴才已经服用了。”竹尘指了指放在一旁的空碗。
徐苓自己给自己倒了茶,小太监没人照料,壶里的茶水都凉透了,干涩得很,单一口就嫌弃地放下,“哦,那是没什么大碍了?”
“......大碍,应是没有的。”眼尖的小太监下了床,白生生的新袜子就这么踩在地上,一步步走近皇后娘娘,拎起茶壶放到燃着火的炉子上,
“茶凉了,奴才给娘娘热热。”
他乐得献殷勤,徐苓不拦着,只没心没肺道,“等水煮开,本宫早回去了,煮了给你自个儿喝?”
“那也要烧,不管娘娘在哪儿,奴才都不能叫娘娘受了委屈。”小太监蹲坐着,歪头看炉子里的火够不够旺,空出一只手拨着炉里的炭火,火光打在他脸侧,跳跃着,他却不大高兴,
“娘娘没其它想问的了吗?”
“问什么,本宫瞧着你不像有大事,都能下地来煮茶了不是。”炉火烟味重,徐苓被呛了两声,忙挪凳子离远了些,
“还是说,你胆大包天地想让本宫替你抱不平,嗯?”
不等小太监开口,皇后娘娘便打磨起自个儿的刀子嘴,
“竹尘你说说,本宫为何要因你与长春宫生了嫌隙,这买卖可不划算,她今儿在明面上磋磨你们,确实打了本宫的脸,可你不也还了她一计巴掌?要我说,你下手可比她重多了,苛待宫人的话柄一旦落下,她林馥华能讨到什么好处。”
“莫要盼着本宫多少爱惜奴才,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像你这样的奴才,今儿你就是死在长春宫门口,来日照样有人顶替了你的位置,本宫赏识你今日的做法,心计瞧着脏污,在宫里却最是有用,不管你是奴才还是主子,用好了,才能做人上人。”
她说宫里最不缺竹尘这样的奴才,哪儿能呢,仔细再挑挑,宫里都没法再出一个竹尘了。
徐苓叹了口气,“本宫刚从建章宫回来,你可知道皇上说了什么。”
“不知道。”茶壶里面水咕噜咕噜地滚着,竹尘一只耳朵听见水声,一只耳朵听见皇后娘娘的声音,两种不同的声音交错着,在他平静的脑袋里打起了架。
从长春宫回来后,他抓着身边人的手,想让他们把自己搬去娘娘身边,青书却说娘娘去了建章宫,等回来自会来找他。
于是他等啊等,从太阳在山外,等到太阳沉了山。
他想问问娘娘既然皇上不召见,为什么还要去建章宫,可宫里的事,他还看不懂,娘娘的心,他也看不懂。
火光刺眼,小太监抬手擦去无意流出来的眼泪,又问一句,
“娘娘,皇上说了什么。”
“皇上让本宫写几副字帖,襄了外框挂在建章宫的墙上,宫妃来来往往都能瞧见。”徐苓道,小太监背对她蹲着,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光看背影,心情应该不是很好。
不会还在为长春宫的事委屈呢吧,徐苓有些苦恼,
“你往远了想想,哪天林婕妤去了建章宫,和皇上正说着话,一抬头看见眼生的字画,照她的性子铁定会借此卖弄文采,等她卖弄完了,要是皇上告诉她,这是本宫写的,她会不会气得吐血?”
说到最后,徐苓都忘了是在安慰人,越说越兴奋,好像能亲眼见到林馥华吃瘪似的,她确实不想和林馥华对上,但也不是软柿子随人拿捏,林馥华拿乔不给未央宫面子,她也乐得在小事上给她添堵。
“所以,娘娘打算写什么?”小太监出声打断了她的臆想。
“写什么?”皇后娘娘这下被问住了,“本宫还没想好。”
水彻底烧开了,小太监蹲麻了腿,慢吞吞地拿起底部泛黑的茶壶,在皇后娘娘的茶杯里倒了满满一杯,
“莫非表情达意的诗词?”
像日日思君不见君?
像执子之手?
像金风玉露一相逢?
小太监越想越难过。
徐苓读过的诗词不少,一想到那些酸掉牙的情诗会被挂在建章宫墙上,浑身都不得劲,有些难受地扭了扭身子,道,
“当然不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