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第七十二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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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烧了勤王的粮仓,干了件大事,朝野内外都看着呢,皇上要我去,要我留下,我还能不承这份恩宠吗?眼下哥哥还没回永州,就靖国公世子都失了他的踪迹,我身处宫里毫无办法,徐家也是,便只有求皇上派人去寻一寻。”

    平津侯世子勇闯敌营,火烧粮仓,令勤王驻军不得不连夜回宣州的事,整个皇宫谁不知道,付掷自然也有听说,可是,他向来是个自私自利,没有共情能力的人,徐彰是生是死,他根本不在乎,他在乎的是,

    “所以,他碰你了。”

    他堪比质问的语气一下激怒了徐苓,后者扬手甩掉抓着自己小臂的手,语气冷得像冰棱子,一字字一句句,都能把他和她自己的心肺戳得血肉模糊。

    “碰如何?不碰又如何?我是皇后,是皇帝的妻子,是溧阳徐氏在大周赖以生存的倚仗,即便本宫不叫皇上碰,那也绝不会是因你付掷一人而已,在宫里,在除了你外的旁人眼里,未央宫里住的不是徐苓,是出自徐家的皇后,你要叫我处处想着你,念着你,为了你去拒绝旁人的一切有理或无理的要求,简直痴心妄想......”

    “痴心妄想。”

    她神情激动,眼睛一睁一闭之间满是愤恨与无奈,越说,靠着门的双股就愈加无力,渐渐,渐渐,随着她渐轻的声音彻底瘫坐在地上,毫无凤仪可言,沾了露水的靴子低毫不留情地在他赶紧的小腿裤管上乱蹭,把他仅剩的一条干净裤子折磨地不成样。

    付掷的心软,以及他的少得可怜的悔意,总是只会铺天盖地出现在徐苓面前,好比眼下,她一落泪,一哑声,一瘪嘴,他几乎就要忘了她也是他所有痛苦情绪的来源,只能弯下身,盘腿坐在地上,与她齐平,再敞开胸怀,以接纳她所有的鼻涕和眼泪。

    “奴才笨,以后,奴才再不说了。”

    “你当然笨!”鼻子眼睛嘴巴全被太监衣裳的廉价布料给堵上的徐苓不得不两肘按着他的肩往后扯,“比拉磨的驴子还笨!”

    付掷确实笨得不得了,她辛苦练出一手簪花小楷求平庸,他偏要说祖父教的一手字最好看;她逼他出宫,让他假死,他非要咬碎了牙往吃人的宫里挤,本来也就罢了,可他非是看不出她的处境,卯足了劲把她往有他的地方勾。

    一朝贪念,终成了一股谁都解不开的结。

    徐苓合眼躺在他的颈窝里,他身上是她喜欢的皂荚香,隐隐约约还夹杂着些似有若无的栀子花香气,怪不得前些日子听青书抱怨晒好的用作香料的栀子花干用得越来越快,原来是出了个监守自盗的家伙。

    她吸了吸鼻子,手指灵活地钻进他衣襟里面,付掷向来穿得单薄,就是在现在这人人大袄的寒天里也纹丝不动地穿着里衣外加一件长褂的单薄搭配,外衣里面就是里衣,徐苓微凉的手指刚探进去,付掷的心口就被冻得颤了颤,他悄悄低头看了眼浑然天真的人,屏气凝神地静观其变。

    胸前被一小件物什摩擦而过,不待付掷反应过来,方才还窝在他怀里抽噎不停的皇后娘娘瞬间挂上了狡黠又灿烂的面容,她素手握着一个做工难登大雅之堂的香囊晃啊晃,好不得意,

    “看来,本宫得告诉青书,偷栀子花干的贼已经被逮到了。”

    “且——人赃并获。”

    不过一会儿她脸上的得意被嫌弃取代,皱眉把香囊往自己的方向移了移,然后咦了一声,“这香囊的花纹是你绣的?好生难看,平白脏了本宫的眼。”

    嗯,能把青竹绣成肥青蛇的模样,真是丑瞎了人眼。

    “娘娘不觉这图样眼熟?”

    徐苓都快成了斗鸡眼,“眼熟吗?没见过啊。”

    “今年夏初,娘娘见御花园里的青竹开得极好,便命佩环绣了花样子......”

    好的,她想起来了!

    闹了个羞死人的笑话,再加上她一副才嚎啕大哭过的样子,徐苓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有多蠢,尤其在付掷这狗东西笑眯眯的眼光下!

    论过河拆桥,皇后娘娘是一把好手,扒开他的衣襟,把香囊往他衣衫不整的怀里一塞,色厉内荏地横起眉头,故作威严,

    “本宫要沐浴,你还不出去!”

    付掷这会儿倒聪明,知道老虎的屁股不能摸,尤其还是恼羞成怒的老虎,乖乖地捂着胸口,一脸受委屈小媳妇样地往窗口一跃而出,徐苓恨恨地瞪着空荡荡的窗口,不妨一个讨人嫌的脑袋突然出现,还是付掷那厮。

    “娘娘若觉着奴才的香囊丑,不如赏一个亲手绣的给奴才。”说完,他便关窗,彻底走了。

    徐苓被他气得两耳冒烟,把身上的衣裳当成付掷,脱时用的劲道比平时不知大了几分,但到底,还是把他的话记到了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