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第六十九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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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都给捏皱在了一块儿,书可怜,人更可怜。

    不愧是徐家姐妹,一个将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化作绕指柔,一个将口若悬河舞文弄墨的书生吓成呆头鹅,不过她们也有不同,比之徐苓,徐芸在为难人这方面的功力还是弱些,她可不似皇后,惯爱看人左右为难有口难言的怪诞样,故而苏葳甫一露怯,她也就放过他了,未着丹蔻的手撑住半边脸,歪头扯过他手里苟延残喘的书,

    “不如请我吃顿馄饨,权当抵消了去,如何?”

    半空中的手指虚无地一抓,苏葳眼神亮了又灭,“好当然好,只家母这会儿不在,徐姑娘......”

    含情的眉眼轻轻一皱,他立刻意识到不对,改了称呼,

    “...你不介意的话,我带徐...你去摊子吃。”

    徐芸瞥一眼外边打光杆的树,冷意顿时席卷全身,“你不会做吗?”

    苏葳找袄子的背影一顿,“什么?”

    “馄饨啊。”徐芸理直气壮,好似他要不会做馄饨就是犯了天大的罪孽。

    近朱者赤,耳濡目染,馄饨,苏葳还是会煮的,就是,

    “不大好吃。”

    “没关系啊。”徐芸无所谓,左右她也不是为馄饨来的,再说了馄饨能难吃到哪儿去。

    徐姑娘举着长枝丫赶鸭子上架,身为被赶的那只鸭子,苏葳说不清到底是胆颤多点,还兴奋多点,应该是兴奋多点,毕竟他竟还恬不知耻地与那姜家二公子比了起来,

    他想,那她定没有吃过姜二公子的手艺,但是她马上就要吃自己做的馄饨了。

    光一点,就甩了姜二公子好几条街。

    等苏葳捧着呼呼卷起热气的大碗回来,白滚滚的胖馄饨上放了几根长短不一的葱花添色,清汤寡水,和他娘做的一比,天上地下,一眼便知,徐芸没抱多大期望地舀起一只馄饨吹凉后放进嘴里。

    嗯,果然馄饨就没有难吃的道理。

    苏葳的心呐,随着她鼓动的腮帮子起起落落,跟站在木桩子上似的,腿伸得笔直,眼睛半开半闭着,动也不敢动,好像凭她一句话就能决定他们家里馄饨铺子的命运似的。

    正所谓,秀色可餐,新鲜青葱的男色就更下饭了,徐芸虽没什么旖旎心思,毕竟苏葳只比弟弟徐彮大了两三岁,她又怕极了不靠谱的男女情爱,但这一切都不妨碍她欣赏美色啊,窈窕美少年,人皆爱之。

    徐芸是用过午膳后来的,本就七八分饱,四五只馄饨下肚,顿时觉得自己成了个只能靠滚才能移动的球形物体,可她刚放下勺子,馄饨厨子立刻睁眼看着她,惊惶的眼神极像大哥小时候养的那只黄毛小狗和隔壁大狗打擂台失败后被人拖着后退扯下台的样子(失败了会被炖成红烧狗肉哒!)。

    啊,谁能忍心让毛茸茸的小动物感到无措呢。

    但再吃,她真得吐了,干脆想个折中的法子,把剩了大半的碗往画眉那边一推,吩咐道,“去寻个篮子装了,拿回去让府里的厨子对着琢磨琢磨,也省得大老远地跑来苏夫人家中蹭一碗馄饨。”

    画眉虽不理解,但主子做事铁定有她的道理,闻言,拉着书童一块找能装下馄饨碗的篮子去了。

    这下,苏葳的面色才转阴为晴,张口想说着,徐芸却没给他机会,仰头望一眼烧得只剩下边角料的木炭与他辞别道,

    “今日多谢苏公子的馄饨,书我会转交给彮儿,能与苏公子相交是彮儿之幸,若他有何不恭之处还请苏公子不必客气,管教就是。我就不多留了,姨娘还托我去店里选几匹布呢。”

    苏葳吞下已至口头的话,讷讷地说了个“好”字。

    直到看不清高门马车上晃动的青色流苏的影子,苏葳才怅然地收回视线。

    苏公子,她嫌他叫的疏远,可她自己又何尝不疏远,她为徐彮而来,寻了馄饨做借口,这招叫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与徐彮谈论古今时政,装作一见如故的知己好友,也是——

    醉翁之意不在酒。

    书童放好门栓,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道,“原来是姜二少夫人,方才动静听着,还以为真是强盗,叫公子平白无故受惊了。”

    姜二少夫人听着好生刺耳,苏葳走在前头的背影停下,提醒书童道,“她已与姜家和离,往后该唤徐姑娘。”

    “是。”书童没有多想。

    “还有,”转过身的少年袖口沾了一粒葱花,看起来颇有些滑稽,“我没有吓到,你,莫要自责。”

    书童是苏葳从乞丐街上捡回来的,彼时母子二人也不富裕,多养一张嘴并不容易,苏夫人起先并不想留下书童,还是苏葳偷偷同她讲了书童的事儿后才松了口。

    书童本出生在一商贾之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一家人关起门来,小日子过得津津有味,可风云突变,要从那晚膳间响起的敲门声说起,蒙着面巾的强盗在他父亲开了门口一刀捅进了他父亲的心口,死亡,是书童对于家最后的记忆。